马晓河选在晚上去黄市长家里,白天去办公室,人家会注意他脸上。他相信,这消息肯定在武陵城添枝加叶传开了,别人在他脸上得到印证,不更是幸灾乐祸?
连黄市长见了面,也特意盯着他脸上:“不会有破伤风吧?要是一个艾滋病患者,你下半辈子战战兢兢过日子。”口气充满了嘲讽。
马晓河只有赔罪说:“让您受惊了。”
“什么事,都是有因果的,”嘲讽完了,黄起衰板起脸说:“我早就说了,高明松的事,要妥善处理;把银座让你来开发,就是考虑高明松是我们两人的朋友,处理他的遗留问题,你会人性化一些——你辜负了我的期望!”
现在,黄市长怎么骂,都有道理。马洪涛只有伸着脖子让他揙,就像他手下的那些副经理。
“你怎么处理这件事?”
“还没想好,就是来向您讨主意的。”马晓河谦虚得像个小学生。
黄起衰点燃一支烟,兀自吸了两口,说:“你发现没有,迄今为止,来闹事的就是那女人,打着高明松的旗号,可见老高还真是有这么一个人。他原来的妻子儿女一直在老家,你工作如果到位,估计不会来找麻烦——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这个女人在武陵城,城里的情况就复杂得多,她背后有些什么人?那女人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马晓河摇头说:“你别说,我还真不知道。”
“你的情报工作,大大滞后了!”黄起衰批评道。“你在明处,人家在暗处,怎不被动挨打!”
“我回头就去查。”
“只有把她的背景搞清楚了,才好决定下一步怎么办,究竟给点钱,还是怎么。。。。。。”黄起衰只能把话说到这里,他觉得已经很具体了。
马洪涛从黄市长家里出来后,心里有了些底。黄市长对自己受惊,没有过多计较,眼下紧要的事,是查清这个人人——当时怎么就把她放了呢?
他回想当时的情节,只能这么做。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孕妇,还能把她怎么样?不冷静处理,激起众怒,黄起衰的安危都不能保证,公司的声誉更要大受影响。
“鲁经理,明天,把你那个什么孟尝君找来。”马晓河蹲在家里打电话,布置有关事情。估计到明天,脸上的疤痕应该完全消失了。
第二天上午,李家驹应招来到马晓河办公室,鲁经理一旁陪着。
“李总,有件事还需要你出面。”
“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前天那女人,给我查查她的背景,姓甚名谁,住哪里,干什么的?”
李家驹脸色陡然一变,再会掩饰的人,这时都免不了吃一惊。“找她?干什么?”
“干什么,这还用问?”马晓河鹰眼盯着他的脸,见他极不自然,不免起了疑心,“她是孕妇,听说你最先发现的?”
“是的。我老婆才生小孩不久,对孕妇的特征,印象深刻。”李家驹不知马晓河摸清了他们的关系,故意这样问他,还是就事论事道出心中的疑惑,索性横下心来,对视着他的眼睛,坦然地回答。
“对,他老婆刚生孩子,不到半岁。”
鲁经理替他解围道。李家驹是他挖掘出来的朋友,为公司立了大功,他不能让他牵涉进是非之中,那样自己也没颜面。
马晓河不满地瞥了鲁经理一眼,满脸戾气:“嘿嘿,你还是个好男人。”
李家驹不高兴地反问:“难道面前一个孕妇,还认不出来?”
马晓河自我解嘲说:“现在女人胖子多,我还真认不出。”
鲁经理后怕道:“要不是李总认出来,就出大麻烦了!”
关于孕妇胖女人的话题,马晓河没兴趣再谈,“总之,她的背景,请李总给我们查一查,我们自己也要查。”
李家驹走后,马晓河教训鲁经理说:“你怎么要替他说话?”
鲁经理委屈地抗争道:“马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不过喊了一句,连他都怀疑,那谁还敢和我们交往啊!”
“你说他是孟尝君,别忘了,孟尝君交往的是鸡鸣狗盗之徒,谁知道有没有和我们作对的人?”
鲁经理觉得怀疑李家驹没理由,激动得红了脸,大声说:“我就不明白,他和我们有业务关系,会背着捣乱?那脑子真是进水了!”
李家驹一进电梯,见身边没人,就给妹妹打电话,叫她赶快躲避:“家珊,你在哪里?”
“我在擦鞋。”
“你赶快离开!”
“为什么?”
“你别问,快回家去,我到你那里来,详细告诉你!”
这一次李佳珊很听话,李家驹赶到妹妹住处健民巷,她已回到屋里。听了哥哥的讲述,她虚火上攻,一跳老高:“我现在就找上门去,看他把我怎样!”
李家驹拉住她:“你别逞能!那马晓河是什么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我一个四眼人,正要他碰一碰呃!”
“碰了怎么样?还不是自己吃亏!郭老头都栽在他手里了,你比他不会强吧?她真把你怎么样,谁给你出头?哥哥我现在还没那能力,斗不过他!”
李家驹替妹妹的安全考虑,想把她接回家里去,不知小榴同不同意;还有,家里就六七十平米,虽说有三室一厅,可除了主卧,其他两间都很小,一间妈妈和黑皮住,一间做书房;真要去,还不知住哪里。“你就在这家里保胎,不要出门,哪里也不去!”
“不出门,我吃什么,你养我啊?”
“这段时间我养你!”李家驹想,等开了盘,楼卖的差不多了,妹妹就不会闹了;再闹,马晓河也不会加害她,自己的广告款变成写字楼,妹妹闹也无所谓。
“你呀,说穿了,还是舍不得那点米!”李佳珊讲话从来直来直去:“他和你有业务,你不敢得罪他!”
李家驹气急道:“是的,我是怕他!只有你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