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掀起阵阵狂澜:如果这姓马的说的是实情,那李家驹到底是什么人?他确实为公司帮了大忙,但是所有的麻烦又好像与他有关!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一切是无意巧合,还是他性格分裂有意设置的陷阱?
鲁经理手头掌握的信息,无法对这个人、这一系列事作出准确的判断;和马洪涛敞开了讨论,摸不清他的背景,更不敢开口。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做一些外围调查摸底。
“李家驹很能干啊!”他说:“又是报纸,又是dm,还有户外广告。”
马洪涛有些不服气,酸溜溜地说:“不是省油的灯!有一些套路,运气也不错。你们的业务,他都拉到了。”
“也是巧合,”鲁经理说:“当时我们不知道他妹妹住烂尾楼里,更不清楚其中的关系。他妹妹一直住烂尾楼?李总那么成功,怎么没帮妹妹一把?”
“他妹妹的私生活可能不检点,丢了家里的脸。以前从没听他提起。”
“现在过往很密吗?”
“很密切,我们经常在一起。”
“他妹妹多大年纪,怀孕几个月了?”
“这个我就不清楚,我不喜欢不打听人家的隐私,何况还是老板的。”
鲁经理见再问不出什么,有一些怠倦的样子,扯了一个呵欠。
马洪涛知道自己该走了,临走他加重语气说:“鲁经理,你们要尽快讨论签单,不要以为我是为自己,我是为你们着想啊。”为了引起鲁经理的看重,提升自己的身价,他故意卖关子说:“完了,我还有关于大楼的重要信息,要告诉你们!”
鲁经理对这话有些反感:“现在不能告诉?”
“现在不能!”
鲁经理见他有些要挟的口气,反而对他看轻了——业务不是这样做的!就不再询问,免得他认为自己奇货可居。
马洪涛走后,鲁经理越想越不安,甚至害怕起来。他不得不佩服马晓河的眼睛毒辣,几次说李家驹这个人莫测高深,对他产生明显的怀疑,现在果然被他言中。老江湖,直觉就是不一样!
可是李家驹是自己推荐的,而且一直保他没问题,认为马晓河疑神疑鬼神经过敏。现在如果把这一切挑明,马总知道那女人就是李家驹的妹妹,或者更严重地说,李家驹在背后操纵一个损害公司利益的大阴谋,我怎么办?
不知不觉,冷汗把他的衬衣都湿透了。他没料到自己会陷入这么复杂的关系中,弄不好就要丢饭碗!他觉得有必要和李家驹谈谈,当面澄清一些问题。
马洪涛从天辰公司出来,一看到了吃午饭时间,就骑车往健民巷走。保单计划顺利送达,又在天辰公司甩了一个重磅炸弹,他今天心里有说不出高兴,觉得离成功签单越来越近了。
这个点子是丁大为的,要好好感谢他。他路过超市买了一瓶好酒,准备和丁大为喝一杯。
丁大为见马洪涛带的酒标价上百元,这铁公鸡在这里白吃这么久,今日是头一回出血请客,也就不客气,要小红炒了一盘青椒肉丝,一盘凉拌耳皮,摆开架势喝起来。
“大为,你这主意真绝!”马洪涛吱溜喝了一口酒,自吹自擂地说:“开始他们没把老子料起,待我照你的意思说了,又是端茶,又是装烟,简直像孙子!”
能斩马晓河一刀,丁大为自然高兴,碰一下杯说:“搞营销就要找人家的需求,找不到需求找弱点。”
“老弟,我虽然比你大两岁,这方面不如你。”马洪涛总算服了人。
“哪里,我不过对银座关注得比你多,一直在想办法怎么弄他一下!”
马洪涛有滋有味地嚼着耳皮脆骨,“这笔单做成了,我要给你提成。”
丁大为挥挥筷子:“免了免了!你为我出生入死,我为你提个醒,还要什么提成?到时候喝一杯!”
两人正谈的高兴,喝的有味,突然一片阴影遮挡了门口,丁大为抬眼一望,只见几个黑衣少年,冷冷地站在桌前。
“你们——干什么?”丁大为放下酒杯,见来者不善,马上随机应变陪着笑脸道:“一起喝一杯吧?”
马洪涛见有人破坏了酒兴,筷子往桌上一拍:“喝个卵!哪里来的青皮,走开些!”他没把这几个刚出道的青皮混混,放在眼里。
“谁是丁大为?”
“我是——”
几个混混没等话落音,抬脚就将桌子踢翻了。小红在厨房洗碗,听见外面餐厅一片哗啦,跑出来大声呵斥:“喂喂喂!青天白日,来土匪了?!”
来人不理马洪涛,直取丁大为。一个人揪住他的领口,将他提起来,扬手就是几耳光。丁大为一只腿还没完全好,刚丢了拐杖,不能着力;他踮着脚,双手护胸,口里连连说:“哪路的兄弟,什么事得罪你们了?有话好说!”
“好说!好说!”随着两声,脸上又挨了两拳,登时现出一片红印。
“土匪!”小红尖叫一声,冲过来要保护男人。她几个月身孕了,行动已没往日敏捷,力量也不够,根本拉不动几个气血旺盛的青年混混。
见雨点般的拳头耳光落在丁大为身上,小红急红了眼,转身就去厨房拿刀自卫。丁大为听到一片铁器哗啦,大声说:“小红,让他们打!千万不要过来,千万——”
一开始气焰熏天的马洪涛,见对方人手众多,下手又狠,早吓得尿了裤子,躲在一边不吭声,更别说拉架帮忙了。
丁大为被一帮混混推来搡去,身上不知挨了多少拳头。他抓住一把椅子支撑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你们打吧,我决不还手,决不倒下!
“你小子蛮硬气呀!”为首的一个见他咬紧牙关,既不还手,也不吭声,明显不愿屈服,对他的眼睛就是一拳:“让你死个明白,你得罪了姚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