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秀似乎明白了儿子暴怒的原因,指着女儿骂道:“你个小娼妇!把娘老子的脸丢尽了!”
丁冬梅将合同书几把撕得粉碎,“我去找他算账!”旋风般地往外冲!
“冬梅,你——”吴家秀怕事情闹大了更丢人,想追回女儿。
“你让她去!”丁大为扯住母亲,“不把那狗日的闹得名誉扫地,他以为乡里人好欺负!”
一家人难堪地沉默,沉默。。。。。。
丁大为坐着不动,半天才平复心中的痛。缓过劲来正要去厨房,税务小区的房东黄先生一脚迈进来:“小丁,你让我找的好苦!”
“找我干什么?”丁大为冷着脸说。
“找你帮忙。”
“我能帮你上么忙?”
黄先生搓着手说:“嗨,尽是麻烦!我在洞庭广场买了一套房子,保险公司的朋友说,房子有问题。听说你在哪里住过,和那个原来的建筑商关系好,想找你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不行我就退房算了!”
丁大为听得脑子发胀,心里窝火:今天怎么回事,是人是鬼,都来找他打听银座的房子?他没好气地说:“我不知道!我没在那里住!我也不认识什么人!”
“小丁,”黄先生没了过往日的优越感,卑躬屈膝地说:“不要这样嘛,我们是朋友,你可以告诉我嘛,又不关你什么事。”
丁大为双手抱拳作揖道:“真的不知道,黄先生!我算什么,一个无业游民,怎么知道这些事?”
黄先生见丁大为告饶,想自己可能急昏了头,找错了地方,悻悻然走了。
望着黄先生的背影,丁大为看到传言已经包围了武陵城,购房者都惊惶不安如地震,想象着马晓河的末日处境,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恶毒的快意!
丁冬梅怒气冲冲地返回酒店时,赵克勤正等着她的消息。
丁冬梅去的时间超早过了他预想,是不是节外生枝了?他等得有些着急,回想今日的举动,发现自己有些草率,要一个女孩子打听她完全不熟悉的问题,哄她的手法太笨拙,如果人家看出来破绽,那会适得其反。
儿戏一般地对待这件事,说穿了,是骨子里藐视这一对兄妹——他不相信他们这种身份的人,会提供有价值的信息。就像玩玩这个女孩似的,也就是让她随意打听,玩玩而已。
这种游戏的态度可能要出问题,他有些不祥的预感。
这个女孩子虽然单纯,脾气却很倔,这件事办完后就和她脱离关系,他们的游戏要结束了。不然,等到大三大四,就很难脱手。
这房子如果安全有问题,就便宜处理掉,如果没问题,就抓紧办房产证,名字当然是女儿的。就在他胡思乱想时,传来了敲门声。赵克勤感觉是丁冬梅,连忙起身开门。
人影一闪,果然是她。不正当的关系总使人作贼心虚,所有这种人这种时间第一要务是先关门。玄关处光线顿时朦胧昏暗,他没看清她的表情,也没感受到她的神态,只急切地小声问:“情况怎样?”
话音未落,“叭”地一声,丁冬梅一个重重的耳光已抽到他脸上。
“骗子!骗子——”
丁冬梅一路上酝酿隐忍的怒火,已先把自己点燃,然后烧向赵克勤,一连串耳光“叭叭叭”像点着了鞭炮,抽得他眼冒金星。
赵克勤被她的组合掌打懵了,一时竟不知还手。他知道伎俩被揭穿,心虚气短,只双手护着脸躲闪着她雨点般的攻击。
好在只是俩人世界,没有旁人在此,挨一个女孩子的耳光不至于太丢脸;这女孩目前只掌握这种简单的报复方式,没有更挖苦的手段和更深沉的不动声色的阴谋,而这一番打闹,就为他了断关系的提供了借口。他居高临下地说:“你打吧,打吧!我是想把房子给你的,你这样闹,咱们只好一刀两断了。”
丁冬梅把哥哥打自己的耳光还给了赵克勤,然后掏出房产证复印件,狠狠地掷在他脸上:“骗子,骗子!”
她气得只能说出这个词,也只有这个词,最能表达她的愤怒和对他的认识。
自己的龌龊暴露无遗,所有的解释都苍白无力,赵克勤此刻也不想再说什么;这女孩眼里没有泪只有火,他害怕她缓过劲来还要以别的方式进行清算,想出去躲一下,又怕她独自在房里想不开闹出大事,只好小心翼翼地坐在靠窗的椅子上,闷声不响地盯着她,防备她作出更过激的举动。
丁冬梅已被哥哥打醒,对赵克勤不再抱幻想,那张过去看起来自信成熟充满魅力的中年男人的脸,现在丑陋不堪;而这房间也不再充满诱惑神秘和暧昧,就像老家的牛栏一样,气味骚臭难闻,压抑作呕,只想早早离开。
“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丁冬梅打开坤包,掏出手机向他扔去,表明和他一刀两断的决心。
赵克勤下意识地躲过,那个乔布斯的苹果,就撞在墙上摔成两半。
丁冬梅抓起坤包,昂然走出房门。
赵克勤见这个辣妹子终于自己走了,如释重负,忙起身关上门,反身靠在门上长叹一口气,这时才发现脸上火辣辣地焦痛。他进到卫生间,摆着脑袋仔细查看脸上有无幌子,还好,没有抓痕,只有不太明晰的掌印。
他摸着发烧的脸骂镜子里的自己:他妈的,人使人使不动,鸡/巴使人钻刺蓬!你这是活该!
整个下午,丁大为一言不发,黑着脸在厨房里闷坐,后来干脆爬上阁楼蒙头大睡,也不下来招呼客人,害得小红挺着个大肚子,吃力地在厨房里炒菜,母亲在餐厅厨房之间跑来跑去忙不赢。
吴家秀几次要喊他下来,她倒不是怕小红累着,就怕儿子为那个小鹿动心思——他不是哭喊着叫“小鹿”吗?原来他心里还是有她!小红自信了解男人,拦住婆婆,“让他去,一会儿就缓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