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菲菲心中的好奇已经涨到了极点,好像有一股强大的磁力吸着她的身体似的。围观的人群说什么,夏菲菲什么都听不见,只是奋力拨开人群看进去。
地上跪着一个女孩,虽然冻得脸色青白,嘴唇发紫,但女孩的美是夏菲菲所有的想法。
女孩面前的地上铺着一张很大的白纸,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黑体字。纸的下端用膝盖压着,旁边放着女孩的身份证。
夏菲菲弯下腰,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下去。
本人,荆馨,24岁,系大四学生。家中唯一小弟不幸身染重症,年老寡母急火攻心双目失明,家中失去经济来源,小弟重症急需入院治疗,寡母眼疾更需入院救治,二者所需费用庞大,家中无力承担。故此,本人跪地请愿,如有相助10万元者,我甘愿奉献三年。
“多么美丽的女孩,要怎样的勇气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夏菲菲仔细地看着荆馨,忽然的心疼起来。
荆馨依然低头跪着,听着围观的人们各样的评说。
“真的假的?谁知是不是骗子?”一个老妇人说。
“这么年轻,找个人包养吧。”一个中年男人说。
“谁傻呀,这可是十万元哪。现在找女人谁还花钱呢。”一个年轻男孩说。
听着围观人们的评说,荆馨咬了咬嘴唇,脸色有些泛红,但动作丝毫没有改动。
夏菲菲拿起荆馨的身份证审视了一会儿,放到荆馨的衣兜里。
“走吧,回家吧。”夏菲菲搀起荆馨说。
低头垂暮的荆馨原本并没有注意夏菲菲,即使夏菲菲看了她的身份证。她的重点在男人身上。她相信,只有迷恋她美色的男人才有可能为她支付这么庞大的费用。
荆馨吃惊地看着夏菲菲搀着她,心里装着一下子的疑问。
阳光忽然躲开了云朵的追逐,亮光光的洒落在广场上,耀眼了人们的视线。
夏菲菲拉着一脸茫然的荆馨快步向前走去,地上的白纸随风扬起,似乎在像她们摆手告别。围观的人群人仍站在原地,只是目光齐齐的面向了夏菲菲和荆馨的背影。
荆馨的家原本在乡下,只是荆馨的母亲失明之后,荆馨便将母亲和病重的弟弟接到了郊区的出租房里,方便荆馨照顾。
荆馨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大学,本着传统之心只顾着求学和打工,直到弟弟得了重症,母亲失去劳动,急需大笔的医疗费,荆馨的思想才被顷刻颠覆,才忽然重视自己被男人一直追捧的姿色,才忽然懊悔自己没有给男人包养的机会,才不得已拍卖自己姿色赚取费用。
出租车载着夏菲菲和荆馨直奔荆馨临时的家而去。
夏菲菲坐在车上并没有和荆馨交谈,她宁愿相信荆馨的不得已。这么美丽清纯的女孩,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怎能不顾颜面跪地贩卖自己呢。如果不是一个传统保守的女孩,又怎能不懂得靠青春吃饭的道理呢。三年的青春,又怎能是十万元钱能买断的?
“如果青春能够用钱买卖,我真愿倾其所有买回我的青春,买回我能够生育的青春岁月。”夏菲菲望着车外的冷色建筑,心里愈加的悲愤着。
荆馨几次偷看夏菲菲,几次欲言又止,她不知该如何与夏菲菲交流,她揣摸不出夏菲菲的心思。她更不敢设想夏菲菲对她是否会带来如期的福运。
一车人,一路上,无言无语。
出租车终于停在郊区的一个破旧的平房门前。夏菲菲付了车费,在荆馨的引领下,走进屋里。
房间不大,却有两个小房间。屋内的生活用品简单至极,却摆放有序。屋内的装修陈旧过时,却透着干净清爽。荆馨母亲站在地上摸索着正要往外走。床上躺着一个清瘦的大男孩。
“妈,我回来了。我的朋友来看您了。”荆馨扶着母亲坐到床边。
“阿姨,您好。”夏菲菲站在地上友好的问候着。
“好,好。丫儿,快让客人坐下。我去沏茶。”荆馨母亲站起来,张着手,想去寻找家里的水壶。
“阿姨,我不渴。”夏菲菲急忙向荆馨摆手示意。
“你可是我们家丫儿的第一个客人,怎能怠慢了呢。丫儿,快把我留的海棠果拿来。这是自家果树树尖上的果子,糖心的,晶莹剔透的,都能看见里面的果核了。我亲自回老家摘的,我知道会有贵客上门。这些日子,我的眼皮一直在跳呢。”荆馨母亲很自豪的说着。
荆馨的弟弟躺在床上的一直在看着夏菲菲。夏菲菲已经注意到了。病魔中的孩子,心是脆弱的。夏菲菲不能冷落了孩子的心。
“你好。我是夏姐姐,你一定是荆馨口中那个最可爱的弟弟吧。可是,我只知道你的小名,还不知道你的大名呢。”夏菲菲走到床边,俯身轻柔地问。
“夏姐姐好。我叫荆翔。都怪我妈我姐从来不叫我的大名。”荆馨的弟弟腼腆的笑了笑,眼里呈现出幸福的光芒。病魔似乎并没有摧毁这个男孩的意志,夏菲菲的被心抽紧了,她庆幸她及时的见到了这个孩子。
荆馨将洗好的海棠果端过来。夏菲菲拿了一个最红的海棠果递给了荆馨弟弟荆翔。自己也捡起一个最红的吃起来。这个海棠果,夏菲菲觉得自己必须吃,这是荆馨母亲心中最贵重的待客之物,她没有理由拒绝,她不能流露一丁点的蔑视,她要大方得体的配得上荆馨母亲心中的那份“贵重”,包括她即将所作的事情上。
荆馨和母亲都没有动海棠果,这是荆家的待客礼数,以此彰显客人的尊贵。
“孩子,多吃几个。喜欢吃,明年秋天我再去给你摘。荆馨这孩子,自尊心很强,轻易不肯交朋友。我知道,你一定是很优秀的人,你也一定包容了荆馨的所有骄傲。荆馨生活中能有你结伴而行,我很欣慰。”荆馨母亲用袖口擦擦眼角。
夏菲菲听着荆馨母亲的话,心口有些堵得慌,剩下的半个海棠果被夏菲菲攥出了粘手的糖水。
荆馨坐在床头,拿着小刀,将海棠果削成小块喂着荆翔。还不时的拿着毛巾擦着弟弟的嘴角,附在耳边说几句话。
“夏姐姐,你真漂亮。我很喜欢你。”荆翔趁荆馨削果时,忽然冒出了这句让夏菲菲更加难过的话来。
“丫儿,你在干什么?我怎么没听见你和朋友说话呢?你不能怠慢了客人哪。”荆馨母亲责备女儿的不周。
全部状况都摆在眼前,还能说什么,解释什么。
荆馨悄悄放下手里的海棠果,并示意荆翔不要出声,然后站起来,坐到夏菲菲身边。
“如果你不忙的话,我们出去走走吧。”荆馨轻轻说。
“我们到茶馆坐坐吧。”夏菲菲正想离开,她的心已经承受不了更多的怜悯了。
婉言拒绝了荆馨母亲和弟弟荆翔的热情挽留,夏菲菲几乎是逃离离开了荆馨的家。夏菲菲人生中是没有遇到这样不幸的家庭的,她以为只有电视剧中才会出现这样的不幸。
夏菲菲站在路边等车,看着一脸稚嫩的荆馨,心里忽而可怜,忽而心疼,这样美丽的女孩不该过早的承受生活的重担,到底该如何做,夏菲菲的心里举棋不定,但是救命的意志是坚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