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级级部会如期召开，七年级级部教职工悉数到会，学生管理部门的行政管理人员也到了会。

    校长、胡主任、高主任端坐在主席台上。校长把手机调到震动上，放到主席台上，随时准备接听电话。

    校长直接参加级部教职工会，是极为罕见的，人们都知道这会召开的背景，所以气氛很紧张，老师们正襟危坐。

    级部主任高明山主持会议。他说：“五月十二号，四川发生了大地震，我们学校发生了小地震——赵娜娜夜间离校失踪了，上级领导、学校领导、各位老师们都很重视，在座的各位领导和老师们都积极参与了搜救工作，现在侯校长正带领有关人员再继续搜救，但到目前还没有消息……”

    老师们小声地议论起来……

    “老师们，从大家的表情和现在的议论来看，大家确实关心这个事件……”

    老师们立刻止住议论，又认真听会。

    “但是，我们不能因此而影响了我们正常教育教学秩序，该干什么的干什么，干好本职工作，可是有的老师没能坚守岗位，没有领导监督就散漫起来……这不行。我们这次级部会的主要议题是减少赵娜娜事件对级部正常工作的冲击……下面请校长作重要讲话。”

    有鼓掌声响起来，校长挥挥手制止了，说：“对不起同志们的掌声，就别鼓掌了。让老师们牺牲休息时间去找人，辛苦了。”说着站起来给老师们鞠了一个躬。老师们很诧异，因为不年不节，不是总结会、不是开幕式。老师不知道校长要说什么。

    “赵娜娜失踪的进展情况我通报一下，免的同志们担心，免得让别有用心的人错误传播对学校不利的言论！”

    会场上静得可以听到做记录的写字声。

    “学校有统一的安排和要求，成立了专门的工作小组，组长是侯校长，成员是有关的主任和老师。现在侯校长正在公安局信息技术处等消息，我们已在公安网上发了寻人启事，上传了赵娜娜的相片。以前学校做的努力，高主任已经讲了，不再重复。到今天下午六点，如果还没消息，我们将到电视台、广播电台发寻人启事。我们会积极寻找的，学生是从我们学校走失的，我们责无旁贷，我的态度是绝不推脱责任，但是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们有许多工作要做。每一个有良知的老师，都不愿意看到发生这样不幸的事，都会为此做力所能及的工作。但安全事故具有突发性特点，出了事就应该马上解决，力争把危害降到最低点。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更重视团结，更重视声誉，更重视责任……王心香老师从出事第一时间就到了现场，按照我们的安全应急预案有条不紊地处理了事件，还垫资为马倩倩治病检查，安抚了受伤方……肇事方家长也很感动，让我转达谢意……王老师积极地工作促进了事件的解决。可有的人唯恐天下不乱，今天上午9点4分7秒把赵娜娜失踪的事上网贴在了县里的贴吧上，用的名字是济南懒洋洋……我不理解这个人想干什么，是发广告找人吗？他发的贴子却是用五六个哈和一个省略号结束的！”

    讲到这里校长停了停。老师们议论纷纷，似乎又想起前几年的贴吧事件，都侧目看着历史老师李墨雅……李老师两手抱着肚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安全事故是不应当发生，但发生了就不应幸灾乐祸，这是个品德问题，心理问题！做这样的事，不是变态吗？上网是需要IP号的，一个网卡有一个全球唯一的MAC地址，网管后台是有使用记录的，只是你的言论还尚在言论自由的范围之内，没有追究你……所以我奉劝自作聪明的人，别做损人不利己的傻事。对我有意见、对学校有意见、对同事有意见，当面说多好，光明正大……好了，我有些激动，说了这么多题外话，请原谅……”

    这时下操铃响了，校长说：“有课的去上课，没课的继续开会。”

    有七个人站起来往外走，高主任说：“我们级部没有在别处兼课的，共有六个班，谁有事要出去？”

    “我……闹肚子……”李墨雅捂着肚子说，“我去去就回……”

    人们目送他远离。

    校长继续说：“我们要找人，我们的学生嘛。可还有除了两个出事学生以外的其他二百六十九个初一学生，等着我们去教育，我们不能为找学生而长时间地影响他们的学习。这个道理我就不必讲了，高主任已经说了。我要讲的是，我们如何从这次不幸的事件中汲取教训，以利于今后的工作。学校临时发现了以下问题：一是如何做好留守子女的教育，二是如何对待学生的交往，特别是男女生的交往。至于别的问题，我们也可讨论……我就讲到这里。”

    “下面由胡主任讲话。”高主任说。

    胡主任叹了一口气，语气深沉：“各位领导和老师们，我这两天一直思考，从管理层面上讲，赵娜娜走失能否避免？我开诚布公的讲，不是在讲是谁造成了这件事的发生，反正我作为政教主任、事件的处理者之一责无旁贷。假设熄灯铃后，保卫人员能坚守岗位，学生在宿舍区就出不来；假设抓住了男女生操场约会后，我们不给他们的交往先定性为早恋来处理，学生就没有那么强烈的抵触情绪；如果我们先冷处理——留下记录，让学生先休息，第二天再处理，学生就不会那么好奇地去偷听老师的问询，也就不会有马倩倩和赵娜娜打架……”

    老师们议论起来，声音很大，看来老师们有不同意见……胡主任说：“我先说到这里，这个问题我们还要研究。”

    高主任说：“我讲讲对留守子女的新认识和以后的打算。留守子女的亲情感缺失，是造成……”

    “嘟……嘟……”校长的手机震动起来了，打断了高主任讲话。

    校长一看是侯校长的电话，立刻接了起来：“喂，侯校长你说……好……好……这样办：你马上汇报局里有关领导和赵主任，通知赵娜娜的家长……什么？影像不是很清楚……女孩不说话不配合……对，我同意，你作为校方代表与家长一起去石市……越快越好……”

    校长很激动：“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在石市火车站，车站警方发现了一个逃票的女孩，相貌与我们上传的赵娜娜相片相似，已经被收留，但是这个女孩不说话、不配合，还无法确认就是赵娜娜……今天下午，家方和校方同去石市辨认……这个女孩十有八九就是赵娜娜……”

    老师们都激动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