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喊强强把自己喊醒了，睁开眼，见奶奶疑惑地看着她，脸腾一下子红了：“我怎么做这样的梦？幸亏奶奶没法问，要问怎么答啊……”

    奶奶早就起来了，向娜娜指了指厨房，娜娜赶紧洗漱。这几天，妈妈很是照顾她，让她睡到自然醒，众人吃饭，给她留出来。刚吃饱就听到爸爸叫她：“娜娜，我们去学校拿东西，给老师告别。”

    “好吧。”娜娜说不出自己心里什么滋味，想去又不愿意去，不去又觉得若有所失，在矛盾中上了车，“爸爸，我见了老师说什么？”

    “这个……你做到有礼貌就行了，具体的话我说……”

    “学校里有我愿意见的老师，也有我不愿意见的老师……”

    “据我所知，在学校住的老师不多，老师们大都在县城买了按揭付款的楼，住在城里，双休日在校的老师不会多……”

    “王老师在学校就行了……”

    “章校长已通知了王老师，她会等我们的……”

    “她是个好老师。”娜娜声音有些哽咽。

    十几分钟后，父女二人来到校门前。速度似乎可以使距离缩短。

    大门锁着。赵发鸣笛，没有回应。无奈，下车，从小门走到传达室门前：“师傅，开门吧，有事，我要进去。”

    “啊，这么早啊……等会儿，我这就起床。”阚师傅难得双休日早晨睡个懒觉，嘟嘟噜噜地边说话边起，趿拉着鞋出来，问：“找谁？”

    “找王心香老师……打扰你啦，双休日也不得不早起……”

    “你是生意人吧，这么会说话……墙上贴着班主任的电话号码呢，她回了电话，我才能给你开门……刚开了安全会，外来人员进门有程序呢，门卫责任大着呢，门卫这活不好干喽……你先签字。”

    赵发按阚师傅说的做了。

    阚师傅听了王老师的电话，放行，当他看到车窗内的娜娜时，瞪大了眼睛：“你是赵……万福啊，孩子回来啦……”

    “你认识我家孩子？”

    “认识……”阚师傅接着像想起什么，吞吞吐吐地说，“认不清……”

    从看门师傅的言行中，赵发感到一种压力：“娜娜已是个令人关注的人物，因为失踪连看大门的都认识她了……这不是什么好事，不离开这所学校，娜娜不得不承受这样的眼神，可这眼神里分明不仅仅是好奇，让娜娜离开这所学校是正确的选择。”

    韩岗中学的布局很有特色，进出大门的主道把学校分为东西两大部分。冲着大门主道的尽头是高大宽广的影壁墙，影壁墙上是国画《江山如此多娇》的瓷瓦粘贴画。东部是教学区和活动区，办公楼、教学楼以及操场在东部，教学、文体活动都在东部。西部是生活区，老师的家属院、师生食堂、学生宿舍都在西部。王老师接了电话，就来到女生宿舍院的门口等着，不一会儿，赵氏父女就到了。

    “你好，王老师。”赵发下车打招呼。娜娜想喊老师好，没喊出声。

    “你们好。”王老师说，“怎么几天不见生分了，赵娜娜？”

    “不是的……老师，爸爸抢了我的话……”娜娜不好意思地说。

    “章校长已经通知我了……我有学生宿舍的钥匙，走，我们先把被褥拿出来……教学楼的钥匙在保卫科长那里，我给他打了电话，他说一会儿就到……”王老师边走边说。

    “谢谢王老师，给老师添麻烦了……”

    王老师苦笑了一下，说：“麻烦我倒是不怕，我担心的是孩子的前途……”

    “到北京去读书，不是更好吗？一家人又能团聚……”赵发说这话时底气并不足。

    “看来你们离意已决。不过，你想过没有：北京欢迎你吗？你已经联系好了学校了吗？”

    “我租住的院子不远就有所私立学校……交钱就能上……我儿子在那里读小学。”赵发回答得很简单、干脆。

    “我知道赵老板不差钱。可你对教育系统了解并不多，那学校能保证教学质量吗？北京正在取缔私立中小校，特别是不达标的打工子女学校……”

    “那就上公立的……”

    王老师再一次苦笑了一下，说：“据我所知，外来户籍是很难进公立中小学的，很多人没办成，又转回家来了。读书还要牵扯到户籍、升大学等许多问题……这可不是简单的事。长话短说，我的意思是：你能否联系好学校后，再让娜娜走？”

    “不行啊，没人照顾她了……我母亲病了，让别的亲戚照顾她一是我们不放心，二是亲戚们也怕担责任……娜娜这一出走人家更担心了……”

    娜娜在爸爸身后捅了一下，赵发不再说下去。这时就来到宿舍的门前。

    王老师开着锁问：“非走不可了？她母亲也是非去不可吗？”

    “嗯。”赵发地应了一声，未置可否，显得很不耐烦。

    王老师见此情景，想起《论语》中孔子关于“君子不失人亦不失言”的教诲，就摇了摇头，不再说些什么。

    开了宿舍门，娜娜迅速冲进去，到了自己的铺上拿起了枕头，摸了摸，脸色大变！

    “怎么啦？”老师和家长都问。

    “没什么……没什么……”娜娜支支吾吾。娜娜的枕头里有她的宝贝日记本，日记本藏着许多秘密，特别是有关于妈妈和二大爷的秘密。娜娜最怕的就是有关于妈妈和二大爷的秘密被人知晓，尤其怕爸爸知道。她庆幸那些的名字都是用的字母，心稍稍安稳下来。可是日记本谁拿走了呢？还好，我的日记没写名字，不管谁拿去了，也不知道是我的。这样一想，才放下心来。

    赵发利落地把被褥折叠了一下，抱起来。问：“还有别的吗？”

    “我把鞋、手巾什么的放到脸盆里拿走，就没什么东西啦。”娜娜说。

    父女二人往车里送东西，走得很快。俗话说，推车的不如挑担的走得快，原因就是有压力，为了解压不由得就加快了脚步。

    等到王老师锁上门时，赵氏父女已经到了他家的汽车前，王老师看到娜娜紧张地钻进车里，不知为什么，走近一看，原来是李墨雅走过来了！王老师知道李墨雅对赵娜娜一家特别是对赵全很有成见，恐有什么变故，快步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