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自从昨天你对我说了那个小树林的诅咒后,我就一直在遭遇着不幸啊。”我用平常的步伐不快不慢地走到她的身边,和她一起并排在天台的边缘处坐了下来,风有些大,裙摆必须得按着才行,否则就会被吹起了。
“就在这短短的几十个小时之内,我就差点被卡车撞死,被毒蜘蛛咬死,被硫酸泼死,被刀片割死,被毒蛇咬死。再加上刚才,差点被花瓶给砸死。”我掰着手指头数着这丰富多彩的一天,做出了最后的总结性发言:“我还真是倒霉透顶了。”
对方的眉梢动了动,似乎要高高地向上挑起,但又被强行压下来了:“你的意思,难道是怀疑我在背后捣鬼?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爱丽丝,说话可要慎重点。”“别这样敏感嘛,”我用深思的眼神注视着她,却发现对方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不自然,但是这也是在我的预料之中的。因为——“我一开始就没把你列为怀疑对象,谁都可能,唯有你——”我笑出八颗牙齿来,尽量使自己看上去亲切些。剩下的一切,就尽在不言中了。
“我难道还不够格?”对方端着大姐头的架子,斜睨着我。
“不是不够格,虽然你也够卑鄙够无耻够狠毒也有动机……”我看着她的表情越来越冷,脸拉得越来越长,当机立断停止了数落大业,“但是你心里没那么多道道弯弯。如果你要对付我的话,绝对是直接了当的暴力行动。比如说再和我打一架,或者找一群人单挑我一个。”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像是在骂我似的。”夜冢清出鼓着腮帮子,低声嘟嚷着。
我可没有直接说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呦。
我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地轻咳了几声。
“既然我不是,那谁又会是?”夜冢用她当真无比干脆直接的思维回路开口问我。
“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
“在午休的时候,把一个人给叫到天台上来。到那时候,一切就都会真相大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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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越前君,今天午休的时候要不要到天台上来一下呢?”我笑眯眯地看着对方,刻意引诱道:“那时候可是会发生相当有趣的事情呢。”
“……你到底想做什么。”越前龙马拉了拉帽檐,并不看我。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可是有关小树林的诅咒事件的真相呦!如果你想的话,随意带上其他人我都不介意的,只要不要被那个迫切的想杀掉我的人发现就行。”
越前龙马低低地‘切’了一声,我将手背在身后,笑容满脸的转身,蹦蹦跳跳地回了自己的座位。我确信,在今日午休的时候越前君是一定会回来的,并且——
还有可能带着其他的客人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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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夜冢推开了门,用食指往后一指,“我把你要的人带来了。”“麻烦了,夜冢。”我笑着向她道着谢。“这倒没什么啦,”对方有些忸怩地红了脸,但旋即又端正了态度,努力做出肃穆的神情来,“不过我一定留在这里看你说出真相,毕竟这家伙——看上去可一点儿也不像会对你做出那种事情的人呢。”她偏了偏头,眨巴着如玉的双眼,问道:“你真的没弄错么。”
“怎么会呢。”我并不离开这天台的护栏,而只是转身,大张着双臂,做出想要拥抱这片如蓝宝石般璀璨的天空的姿态:“琉璃居同学,今天的天气可真是温柔到令人心碎呢。你意下如何?”
原本垂着头站在夜冢清出身后瑟瑟发抖的少女听到我突然开口,像兔子一样猛地颤抖了一下,然后战战栗栗地抬起头来,声音一如初见时那样软软糯糯,像渍了香甜蜂蜜的棉花糖般甜美可爱:“爱丽丝同学……你……”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呢。”
她的头此刻终于整个抬起,原本如同翡翠一般温软明媚的浅绿色眼眸染上了莫名的阴霾,带着浓厚的危险的气味,那种色彩就像是在千百万动物的骨骸之上所生长出来的,森然又滑腻的青苔。从里到外沾染着阴湿和怨气。明明是在如此明亮的光照之下,她黑色的瞳孔却反常地收缩成了一个浓厚的小点,几乎要把人的呼吸也摄了去。这异常的眼把原本可亲可爱的笑容变得极其古怪,琉璃居华枝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令人难安的危险气息。
那种气质突变的感觉就像是你买了一个看上去洁白无比柔软又蓬松的棉花糖,结果一口咬下去,却被里头生着铜锈的尖锐钉子给扎破了脸颊,嘴里混着血腥味和铜锈的苦味,那不断在舌尖蔓延的甜味就意外的恶心与突兀了。
“无人自动的卡车,还有原本废弃的网球投球机和会射出细针的相机。想要让通过操控这些使我重伤甚至死去的话便需要相当不错的机械知识。而当我本要向你告别去寻找夜冢的时候,一个高年级的学长恰好就找你来修自行车。连高年级的人都愿意来找你维修,从这里就可以推断出你对机械学这方面相当了解乃至精通。在这个学校,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你可以做到的人实在是少得可怜。”
琉璃居点了点头,“不错的推理,还有呢?”
“你使投球器投出的网球上有着奇怪的气味,我很奇怪,就在后来找了乾,让他帮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时间回溯到爱丽丝发现网球,并向乾提出研究要求后-----
“这种气味应该是几种化学原料混合在一起所造成的,”乾推了推有些下滑的眼镜,语气中带着些微的赞叹,“制造出这种能促使蛇类焦躁难安的气味的人十分厉害。这人仅仅是用了些在普通化学实验中会用到的化学实验药品就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头脑真是相当灵活聪明呢。”
“你是说……化学实验药品?”我用手指戳了戳桌上那些黄色的碎布片,天知道它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
“没错!这人应该是拥有合理且正当的理由能够接触到那些化学实验药品,也许还相当受老师信任的人。”
-----回忆结束,回归现在-----
“记得我第一天来的时候,你曾自我介绍是化学课代表吧。”我回过身去,站在护栏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明明在你想要诬陷夜冢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了——”
“我与你无怨又无仇,何必呢?”
“这些小事你都会注意呀……”对方的眼如同一条柔嫩的柳枝,温柔而又无害地弯曲着。天真纯洁地如同自九重天之上的极乐净土坠入凡间的天使。我相信,即使是这个时候,也依然会有人不愿意相信这个可爱的女孩子做出了那么多狠毒的事情。她那简直能放出金白色光芒来的笑容与善良柔弱的姿态实在是太具有迷惑性了。
“其实这些事情都是我故意想让你发现的。”她温柔地说着,原本背在身后的右手轻轻一颤,一把美工刀就折射着耀眼而夺目的光芒,携着寒意出现在她的身侧。
“选择你只不过是随意而已,这个世界太过于无聊和压抑。我并不想杀人,也不渴望杀人……可,真的太无聊了啊。”她喃喃地叹息着,美好迷人的声音却吐露出让人心生寒意的话语。
“做那些事情也只是因为无聊,想要杀掉你也只是因为无聊,杀了你也是无聊,杀不了你依然无聊。啊啊啊——真是个无聊透顶的世界,我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呢。”
她举起拿着美工刀的手,在洁白的脖颈边上轻轻一拉,白皙的皮肤上边几乎是立竿见影的就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血痕。然后皮肤绽成两半,大量黑红色的血液从那个细小狭隘的口子中争先恐后地喷涌而出,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