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把柳佩带到了自己家的厨房，他拿出一个精美的本子：“这个送你，是我的礼物，生日快乐！我想不出该送你什么，还没来得及包装，希望你喜欢。”

    柳佩惊喜地接过本子，忍不住打了开来，第一页上温馨的花色上印着两个花体字——“饶恕”，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怜恤人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蒙怜恤。”在不同的地方也有一行小字：“你饶恕了别人，也就是饶恕了自己。”柳佩看着这页有些出神。

    小雨若无其事地说：“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随便挑的，你知道，我和小龙的钱都不够，买不起高档的东西。”

    柳佩笑了笑：“不，我很喜欢。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谢谢。”

    小雨摇摇头：“今天叫你来，不是为了送这个。你的第一份生日礼物应该是小龙的，他在很久之前就开始准备了。”说着他拿出了那两个涂得花花绿绿的礼品盒，“你打开看看吧。”

    柳佩打开了一个礼品盒，盒子里露出了那只花里胡俏的陶瓷杯，她轻轻惊呼了一声，拿了起来。

    “这是他自己在陶艺吧做的，画也是他亲手画的，我总笑话他画的不知道是什么，可他说你懂。”

    柳佩拿着那只杯子，感动得热泪盈眶，可又被杯子上涂鸦的技法逗得直笑，她轻轻抚摸着杯子上的每一个图案，最后停在了那个歪歪斜斜的五星级大酒店上，眼泪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掉。

    “你再看看这个吧。”小雨把蛋糕盒也推到了柳佩的面前。

    柳佩小心地把杯子重新放回礼品盒里里，拆开了蛋糕盒上的带子，拿开了盒盖子。一大堆五颜六色的奶油展现在了柳佩面前，而“祝柳佩生日快乐”几个大字特别清晰明丽，柳佩不禁叫了一声，她看得都有些呆了，她好像看到蛋糕上，灸舞孩子气的笑脸在对她喊：“柳佩生日快乐！”。

    “这也是他做的。我也看不出他到底用奶油表达了什么，他说要等生日会的时候才告诉你，你现在看得懂吗？”

    柳佩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这些似乎是随意搭配的奶油代表着什么意思：“不过我很喜欢，它很漂亮，不是吗？这是我收到的第一块生日蛋糕呢。”

    “你喜欢就好。也不枉他昨天捣鼓了一下午。知道吗？单是做这块蛋糕的底座他就反反复复做了很多次，那些做坏的，我也没舍得扔掉，昨晚吃了一些，现在还剩一些，你要不要尝尝？”

    “好啊。”柳佩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小雨想了想，从一个小型的旧冰柜里把剩下的好几盘蛋糕胚子都拿了出来，这些废料小雨没舍得扔掉，他瞒着灸舞偷偷烤熟了，虽然味道怪异，但总也还是粮食吧，再说，他早就想让柳佩也尝尝了。

    柳佩叉起其中一块放入了嘴里，很快她就皱紧了眉头，差点吐掉了：“怎么这么甜啊？”

    “你再试试这块吧。”

    柳佩又叉起另一块，咸得直吐舌头；她再试下去，有的淡然无味，有的说不清是个什么味。她怀疑地看向那块做好了的生日蛋糕：“怎么会这样？”

    “那块没问题，配料都刚刚好。我试过才让他做的。”小雨幽幽地说。

    柳佩不解地看向小雨。

    小雨惨淡地一笑，摆过一块黄橙橙的蛋糕：“看看这块吧，很难吃对吧？他把碱当盐了。”

    柳佩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就不会先尝一尝吗？”后面的字她说得很轻了，她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猜对了。他尝不出来了。医仙留下了他的舌头，却没能救下他的味觉。”

    柳佩难过地埋下了头，看她的样子似乎在抽泣。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让你难过也不是要你可怜他，只是想告诉你，他真的很在乎你。他明知道做蛋糕对他来说困难重重，但他还是希望今晚的生日会你能吃上他亲手做的蛋糕，”

    柳佩哽咽地：“我知道……”

    “所以，柳佩，答应我，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都好好待他好不好？”小雨抓紧时机说道。

    柳佩迷惑地看向小雨。

    “如果，以后，他真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原谅他好不好？因为他一定是不得已的。”小雨说得有些艰难，他恨不得告诉柳佩，丁小龙就是灸舞，你原谅他好不好。但是他不敢。这样做太冒险了。

    “他有什么事对不起我吗？”柳佩警觉地问。

    小雨沉默了一会儿：“我是说如果。”

    柳佩低下头，没出声。

    小雨幽幽地说：“他其实很可怜的，从小，”他顿了顿，因为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受到过很多伤害，他害怕很多事情，也缺乏安全感。他和我不同。不管怎么说，我在爸妈身边长到有那么大，没尝过被抛弃的滋味。所以，如果你真的爱他，就别用任何借口再伤害他，甚至抛弃他，好不好？”

    柳佩吸了吸鼻子，抽了口气：“如果，他要抛下我呢？”

    “他不会轻易抛下你的。除非他觉得没安全感，无法把握这份感情。他爱你，他是很认真的在爱你，所以，也许到现在，他也还没有对你说这个字。”

    柳佩苦笑道：“他是没说过。而且每次他好像都在躲我什么。”

    “别计较他这些。你只要知道他爱你就好了。我说过，他在害怕。所以，你就想办法别让他害怕。答应我，善待他。”小雨说得很诚恳，这一向他想了很多，他能为灸舞做的或许就只有这些了。

    柳佩想了想，点了点头。

    小雨松了一口气：“谢谢你。还有，他不知道我知道了他的这个秘密，别戳穿了，”

    “我知道。”

    那天，东城卫、小雨、大东、亚瑟、五熊、蔡云寒就在病房里陪着灸舞给柳佩过了一个生日。整个过程，灸舞极力强迫自己不去想柳佩的誓言，不去想他们渺茫的明天。他想最后给柳佩一个快乐的生日，就算注定明天要成为陌路人，至少今天，还留下一次快乐吧。

    柳佩那晚很开心，也很感动，原来有朋友是这样一件美好的事。她已经完全忘记魔界的生活了，也再不想回到那个没有笑容没有感动甚至也没有泪水的世界了。到Party最后，有点喝高了的她抱紧了灸舞，流着泪不断在灸舞耳边说着“谢谢”，是他把她带回了人间，唤醒了她作为人的心性；也是他让她拥有了这么多的朋友，拥有了这平生第一个生日会。

    灸舞的回应有些奇怪，他先是有些冷淡，后来却抱着柳佩，伤心地说着“对不起。”

    这是很奇怪的对话，柳佩说一声“谢谢”，灸舞就回一声：“对不起”。两人都说不清为什么谢谢，又为什么对不起。

    小雨喝得也有点高，闷着头不说话，他心里知道灸舞难过，不想去打扰他。

    五熊也没少喝，挂在亚瑟的脖子上结结巴巴不知道在说什么。

    东城卫几个都有些酸酸的，他们心里也不好受，灸舞并没喝酒，这种莫名其妙的撒酒疯让他们心里更加堵得慌，可是谁也不想去戳穿灸舞。

    最后忍无可忍的医仙进来了，提醒他们闹得够了，这里是医院，医院其他人都有很大意见了。于是大家才陆陆续续散了，他们都东倒西歪地上了亚瑟家的车，这车将会安全地把他们带到不同的目的地。

    灸舞瘫在床头，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没说话。柳佩从他的胸口抽身走开的那一刻，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他的初恋，是该划上句号的时候了。不管他有多大度，都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跟这个时刻准备杀他的女孩好了。他心里告诉自己，柳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