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聚香阁的夜晚,外面大雨倾盆,香烟弥漫在大堂之中。寄秋坐在房间向下看,来往的男人色迷迷地看着这里的没一个女人,她微微叹息:“边关战火连天,这里却成了这些人的避难所了。”
“谁叫我们开的是妓院呢。”殷娘倚着门,抚媚的微笑绽放在她精致的面容,她说:“寄秋,放眼望去,谁能像你这样好运,一出山就受到国舅爷的爱护。我们都是靠男人吃饭的主,他们如果不把这里当避难所,估计呀,我们都得饿死。”
寄秋的心微微往下一沉,殷娘抚媚地微笑,然后轻轻走进房间,道:“你为何只钟情于国舅爷,像你这般好模样,不愁赚不了银两。”
“人家国舅爷一出手就是三千万两。你殷娘得接多少个客人才能赚足这些钱?”门口,鱼仙微笑着走进,她淡漠地看了一眼一旁蹙眉的殷娘,接着说:“咱们都是姐妹,殷娘,别这样。”
殷娘瞪了一眼鱼仙,转身离去。她轻轻拉起寄秋的手,说:“别理殷娘,她总是这样。金妈妈让我来告诉你,今晚想请你出去跳一支舞。放心,你就当作是帮金妈妈一个忙,她不会让你接客的。因为凭金妈妈,是不敢得罪国舅爷的。”
寄秋微微点头,道:“鱼仙姐姐,你去告诉金妈妈,我整理一下便来。”
鱼仙走后的房间又开始变得沉寂,远处的檀香仍旧在燃烧着,寄秋望着古铜境内的自己,微风拂起鬓角的丝发,她修长的手轻轻握着眉笔描着自己的双眉,一阵忧伤占据了自己的心房。寄秋不明白,为何总在沉寂的时候,想起那个有着冰冷微笑的少年。
(2)
大红的幔布拉开了,一阵琴瑟声响彻了整个聚香阁,寄秋淡蓝色的衣袖轻轻被风拂起,一阵幽香弥漫着大堂的每一处角落。众位宾客见是聚香阁的当家花魁,立即一拥而上。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大汉撞开其他人,一把将寄秋拥在怀里,弥漫着酒气的嘴喊道:“今晚,我就让她陪我,谁敢抢,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金姨见事情如果越闹越大就不好收拾,她寄秋可是有国舅爷在后面当靠山的,她得罪谁都行,得罪皇亲贵戚的话,自己恐怕连金陵城都混不下去了。她挥了挥扇子,将寄秋往背后一拉,风骚地笑着说:“这位爷,寄秋身后可是有个大买家的。看看你喜欢这里哪位姑娘,我帮你安排便是了。”
那位大汉挥手将金姨推开,骂道:“老子想要的女人还没有要不到的。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是吏部尚书,我想要一个官家小姐都不成问题,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妓女呢。”
“高世伯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可悲。”李言将折扇轻轻合起,淡漠地看了眼他,道:“寄秋是我在背后当靠山的。不知高公子还有何不满吗?”
高公子微微一怔,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妓女背后,竟还有皇亲国戚在背后撑腰?他微微拱手,道:“原来是国舅爷,小的有眼无珠,就先行告退了。”
大堂里陷入一片寂静,李言微微一笑,拉着寄秋的手走上阁楼。金姨心神不定地跟着走上楼。鱼仙站在金姨身后,面容如白纸般惨白。李言望着檀香上的火星渐渐灭尽,轻轻抬眸,道:“金妈妈,莫不是我给的钱太少了?”
金姨感到一阵脚软,她慌忙趴倒在地,声音颤颤地说:“国舅爷恕罪呀。老身只是想让寄秋去跳一支舞,却没想过这样的情况。”
“难道我那三千万两就是白花了吗?”李言怒上眉梢,他猛地站起,道:“我就再给你三千万两,金妈妈,要不,你就将寄秋给了我吧。”
把寄秋给了他,那岂不是把自己这整个聚香阁都给了他?金姨转念一想,虽然寄秋在聚香阁接不了客,但毕竟她是这聚香阁的当家花魁,许多人也都是仰慕她的美貌而来这里的。送走了寄秋,就宛如送走了一个财神爷。这种赔本的生意,金姨知道,自己要是做了,铁定天打雷劈。
“国舅爷呀。”金姨风骚地笑着,道:“国舅爷可还未娶亲,如果把寄秋领了去,这李府的颜面在金陵还能保留吗?这寄秋说是没接过客,但毕竟也是这烟花柳巷的人。你说,老宰相会同意吗?老夫人会同意吗?”
李言的心微微一沉,这老鸨子说得一点都没错。纵使自己再怎么喜欢寄秋,她也是个烟花柳巷的女子,门当户对暂且不论,父亲和母亲也一定会竭尽全力阻止的。把寄秋从这个地方接走,自己非但不能给她给予保护,还很有可能把她推向另一个火坑。
寄秋微微一笑,她拉着李言的胳膊,说:“国舅爷疼爱寄秋,寄秋早已明了。只是寄秋长在这烟花柳巷中的,说不会惹人议论,也是虚假的。国舅爷,寄秋毕竟是风尘中人,国舅爷就一笑而过,切记不可动了真心呀。”
李言的心微微一颤,他轻轻将寄秋拥在怀里,声音有丝颤抖,他说:“自从聚香阁前见你第一面起,我便对你倾心。我见过无数美女,也独有你可以扰乱我的思路。寄秋,我是对你真心的,这天地可鉴。”
一见倾心?这种传说中的神话,寄秋知道,自己却遇上了两回。一次是国舅爷对自己,一次是自己对那个少年。自己对于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少年,为何就如此放不下。他是谁?为何有着这样神奇的魔力?寄秋不明白,自己见过无数男子,为何就只对他,一见倾心。
第四回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