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约定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可童妮一点也不着急,静静地喝着咖啡,听着柔和的音乐,眼睛也没有朝外面张望。偶尔有自行车铃响的声音,才不耐烦地朝窗外瞟一眼。
咖啡馆里人并不多,所以刘围很容易就找到坐在窗口的童妮。他高兴地走到她身边,抱歉地一笑,说:“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工作要紧,我可以等。最近工作很忙吧,听凤雨说你出差了。”童妮关心道。
第一次得到这个女人如此的关心,刘围感到有些受宠若惊,他惊喜地答道:“是啊,本来早就听说你住院了,一直想去看望,可又被调去出差,一去就是两个月,这不刚回来又是一大堆的事情。如果你今天不约我出来的话,恐怕我这一天都没法出门。”刘围说着,按照童妮的指示坐到了她的对面。
童妮笑笑:“看来我今天不该约你,耽误你工作了。”
“哪有,”刘围赶紧摆手,“你叫我才好呢,正好让我出来活动活动。”
童妮看他一眼,抬手招来了一个服务生,道:“来一杯热咖啡。”而后又觉得不妥,转头又问刘围,“咖啡,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要是你点的,什么都行。”说完,刘围深情地看着她。
童妮有点不习惯这样的目光,干咳一声,低头避开。
刘围不愿意让童妮感到尴尬,急忙展开话题:“你到底得什么病了,怎么突然住院?”
“没什么病,就是一个小车祸。”
“现在有些司机也是,车开得老快,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开车还是在飚车。”刘围抱怨道。
童妮马上解释道:“其实也不是他的责任,主要是我的不小心。”
“你让他赔钱没有?”
童妮摇摇头:“没有。说来也巧,这个司机的女朋友跟凤雨是铁姐们,我这次住院的医药费全是人家掏的,估计有个一万多吧,况且人家还在医院照顾我那么久,再要钱感觉就生分了。”
“那倒也是。”刘围点点头,“你怎么才在医院呆了两个月?我上回有个朋友也是车祸,整整在医院呆了半年,又在家修养了半年。”
“一来,我病得也不重,回家休息一样;二来,”童妮抬头看看他,有些为难,“我弟马上要来了,我怕他看到我这个样子担心地不好好读书。”
“你弟?好象以前听你说过。”刘围想了想,说,“他是不是在A大上学?”
“是啊,我以前好象和你讲过。我记得你好象说过你也是A大毕业的,是吧?”
“对啊,”聊到学校,刘围显得比较兴奋,“你弟叫什么名字,没准我还认识呢。”
“他叫童新,是2000年入学的,今年毕业,现在正在准备研究生考试,我不希望他为我分心。”提到弟弟,童妮眉间显出淡淡的忧伤。
“童新?”刘围觉得耳熟,“他是不是在学生会干过?”
童妮点点头:“就一个月就被别人轰出来,他那个性格哪适合管人啊?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选进去的。不过不干也好,安心读书比什么都强。”
“你这么说我倒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人,我也在学生会工作过,我认识他,小男孩,挺腼腆的,一说话就脸红。他当初也是被别人逼着去参选的,并不是他的本意。”
“那他是怎么入选的?”
“我当时也是评委之一,他的演讲稿确实不错。”
童妮也附和道:“他的文笔好,我知道。”
刘围继续解释道:“当初我们就是看上他这一点,让他当了个文学会会长。谁想,他根本管不住人。”刘围低头搅动着咖啡,嘴边露出一丝浅笑。
童妮觉得现在应该开口了,却又觉得不好意思,嘴巴张张又闭住。
刘围看她这个样子,知道她有心事:“你怎么了?”
“我,我,”童妮有些为难地看着他,“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我愿意效劳。”刘围很绅士地说。
“上回我和我弟在电话上说我有个男朋友,他说他想来看看。”童妮不敢抬头看他。
刘围笑了:“可是你没有。”
“是啊,所以,所以。。。。。。。”童妮没有说出来,她想刘围应该明白了。
刘围不解:“你为什么要骗他?”
童妮叹了口气,说;“还不是为了让他好好学习。他知道在这里有人关心我、照顾我,也就不会为我担心了。”
“没想到你弟还挺关心你的。”
“我父母死得早,就剩我们俩,难免相互关心、相互依赖一些。”
“你是想让我冒充你的男朋友?”
童妮点点头:“不过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我愿意。”这么好一个机会,刘围怎会不答应呢?只要好好表现,没准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童妮抬头,感激地看着他:“谢谢。”
“不客气。”刘围第一次拉起了童妮的手,她没有拒绝。相反地,她给了他一个淡淡的微笑。
当童妮和刘围手拉着手、有说有笑地走进公寓大厅,益沙突然感到仿佛天塌一般,地动山摇。他快速走进电梯,准备离开这个让自己情绪失控的地方,刘围却叫住了他:“等等,我们也要上楼。”
益沙无法,只好开门等着,直到二人完全进了电梯,才按下了按钮。
童妮抬头,这才发现了益沙,嘴巴动了动,半天才喊出对方的名字:“益沙。”
“哦,是童妮啊。”益沙的声音有些颓废。
刘围吃惊地看着二人:“你们认识啊?”
“这位白益沙先生是我的邻居,也是大学同学,上次我们上医院接的就是他。”童妮相互介绍道,“这位是刘围,我的。。。。。。男朋友。”
最后三个字几乎让益沙当场晕倒,他强打起精神挤出一个微笑:“你好。”
“你好。”刘围礼貌地伸出手,益沙却将头扭向一边,没有看他。
刘围不知所措地看看童妮,童妮拍拍他的肩膀,小声安慰道:“他就是这个样,没事的。”
刘围这才放心下来。
童妮看益沙没有看自己,才安心地去看他。几天没见,他瘦了,满嘴的胡渣让人感觉心疼,以前的英俊和帅气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憔悴和心酸。她突然想哭,她疑惑了:如果当初不顾一切地答应他,现在会如何?自己和他也许会很快乐,可是别人呢?姚洁呢?她不敢想。
短短的半分钟,益沙却觉得自己好象走了十年,一到十五楼,他就飞一般地冲出了楼梯。刘围不解地望向童妮,童妮看着他的背影,说:“可能有什么急事。”
进了屋,益沙像解脱了一般瘫坐在沙发上。原本以为可以回到过去,心如止水,但却发现自己越发爱她。想爱不能爱的痛苦感觉像死神一样折磨着自己的每一天,让自己生不如死。看着茶几上他和姚洁的照片,她的笑容是那么地灿烂,他的却那么地生硬。难道她就真的看不出来?姚洁,你怎么会这样单纯?
一双有力的大手拍在益沙的肩膀上,他以为是谨非,不耐烦地回头准备埋怨几句,却发现一位银发老人正冲自己微笑,他惊喜地喊道:“爸爸!你什么时候来的?”
白羽成坐在儿子身边,笑着说:“刚来,小洁去接的。”
“我怎么不知道?”
“人家小洁说你忙,就没告诉你。”白羽成叹了口气,继续说,“小洁可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能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