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周钏陪妈妈上街，因为常年在外，现在反倒开始对老家的习惯感起了兴趣。

    一上街就东张西望，卖粥果者排成的市场好热闹。和城市的繁华相比，这里尽显朴实的民风。

    有卖核桃、柿饼、枣、栗、干菱角米者，肩挑筐贮，叫而卖之。卖肥野鸡、关东鱼、野鹜、腌腊肉、大佛花、楼子庄元宝的也不少。还有卖卫画、门神、挂钱、金银箔、锞子黄钱、窗户眼。廿日之后则卖糖瓜、糖饼、江米竹节糕、关东糖，等等。

    腊月诸物价钱都比平日贵些，所以才有“腊月水土贵三分”的谚语。老年人到了这时，总要劝后辈谨慎花钱，于是又有“二十七八，平取品抓”之谚。

    嘴里嚼着他最爱吃的柿饼，周钏这才觉得，不管外面的时间再如何诱人，原来自己最不忘的生活还是这偏僻的北方小镇。农村的生活虽然简朴，却总能让人的心豁然。

    晚上，周钏和家人围在一张偌大的八仙桌上吃年夜饭。五年没有这样一家人一起吃了，大家都在夹好吃的塞进周钏的碗里。

    什么才是幸福？一家人这样和谐安康的生活就是幸福。

    突然周钏觉得，如果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不再回到那座城市，其实……也挺好的。如果可以，他愿意放下那边就这样守着这种幸福生活下去，好像也不错！

    吃完饭后，周钏本来想帮妈妈收拾东西，可她说什么也不让他帮忙。闲下来没事，周钏推开门，想去外面走走。

    玉一样纯，银一样白的雪花如鹅绒一般，飘飘洒洒，纷纷扬扬，从天而降。掺杂着雪味的空气全无了平时那股混浊不清的气息，令人神清气爽的空气扑鼻而来。

    四处是一片银白，一片洁净。像似从不曾被污浊侵染过一样。

    “是……小钏子？”

    一个有点陌生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周钏寻声会头，“诶？你是……胖子！”

    倚在那棵苍老的槐树下，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如今却早已多上了一层为生活奔走而留下来的轮迹。

    “胖子，你瘦了诶！”周钏笑着上下打量他，“不过也精神了，明明以前我比较帅的！”

    “呵呵，那是我的真面目被掩盖在脂肪下了，所以每次在河里照样子的时候，总会觉得你比我好看。”

    周钏也咧开嘴，“听说你娶了老婆。”

    “嗯，孩子都三岁了。”胖子的脸上洋溢着浓浓的幸福。周钏看着他，想起那年自己抓住胖子的脸就是一阵瞎扯，他还哭了来着，最后胖子的爸妈还找到自己家里，自己也免不了一顿“鞭子炒肉”，那哭叫的声音响彻夜空。那是他第一次欺负胖子，从那以后周钏就喜欢上了欺负胖子，而胖子反而处处都忍让。

    “胖子……”

    周钏还要说什么就听见有人在唤胖子，胖子看看远处，对周钏说：“老婆唤我了，要不再过去喝两杯？”

    周钏看看那边，是胖子的家，然后对胖子笑了一下，“不用了，我吃过了。你快回去吧，你老婆大人还在等你呢！”

    胖子看了周钏一眼，点头，“以后找时间一起喝酒，还有好多话哥俩还没说啊。”

    “一定！”

    周钏看着胖子奔回家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