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千万，我也不知道这样一笔巨款为什么会无缘无故人间蒸发，你们不是不冤枉好人吗？把我带到警局怎么解释？”

    陈砚没有想到郑舒纯如此咄咄逼人，他突然明白夏洁年纪轻轻爬到刑警队大队长职位的资本到底是什么，她敏锐的目光察觉不是一般的犀利。

    “你是不是被冤枉，必然要经过细密的排查，之所以把去年的案子结果推倒重新翻案，肯定有我们的原因。你唯一能做的只有配合提供线索，协助我们挖掘真相。”

    “别说这么严肃———”郑舒纯把垂在前面的头发拨到耳朵后面，一副深沉迷茫的表情。

    “我清楚你们现在没有证据，我无须再隐瞒什么，只要别砸了我在夜玫瑰的饭碗，你们需要我配合的地方我尽量。”

    她说完从随身的皮包里取出一罐咖啡，优雅的喝起来。陈砚转过头看了一眼玻璃外面，他完全看不见审讯室以外的世界，但他能感受到夏洁正站在那里观望这一切。

    “我问你两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当然至于可信性我们会再去取证。”

    郑舒纯没有直接回复他，只有递来一个默许的眼神。

    “首先，你和前任北京市税务局副局长罗圣斌是情人关系对吗？”

    郑舒纯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那么请你谈谈你们相识的经过。”

    陈砚在一瞬间捕捉到了郑舒纯脸上细微的变化，不过她很快平静下来，轻轻的吸了口气。

    “我20岁那年已经在夜玫瑰跳舞了，经理叫索豫，他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从西安来到北京举目无亲，如果不是他，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我感激他，卖力气的跳舞挣钱，觉得这样可以报答他。后来罗圣斌亲自带人去夜玫瑰，说要调查索豫，夜玫瑰连续两年没有缴纳税款，当时索豫发现罗圣斌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欲望，就把我安排给他抵了两年逃税的罪名。”

    “你在说谎。”

    陈砚盯住郑舒纯的眼睛，她仍旧不肯低头，坦荡荡的与他对视。

    “你是不是觉得一个舞女不值得好几百万的税款？你用专业的角度审视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所以你才会认为这一切匪夷所思。”

    陈砚半信半疑的在纸上记录下来她说的每一句话，的确她没有必要骗。———换而言之，如果她一心想要为自己开脱，必然会竭尽所能撇清她与罗圣斌的关系，而不会把他们的过去呈现得如此清晰。

    “我的情人身份一直维持了两年，直到05年夏季我发现他有了新的情妇，于是坚定的和他断绝往来，他三番五次的挽留我，说那个女人不过逢场作戏，对我才是真感情。———呵。我不过是一个因为报恩而甘心做笼中的金丝雀，他的喜新厌旧是我盼望已久的解脱。”

    郑舒纯仰头把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狠狠的摔在地上。“你相信吗？我的身体可以迷惑所有的男人神魂颠倒，即便他不再对我感兴趣，但是他永远戒不掉对我肉体的渴望。”

    陈砚此时觉得莫名的躁热，他惊讶于面前这个女孩无视一切的自信，或许她也是有资本的，但只能成为猜想，永远无法确实。

    “罗圣斌的另一个情人叫什么？你了解她吗？”

    “了解。不过今天我不会说。”郑舒纯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门口，夏洁的身影刚好一闪而过。

    “为什么？”

    “你在谈话之前已经说明只问两个问题。我不希望你因为好奇而破坏长期以来营造的信誉。”

    陈砚愣了几秒，旋即露出舒缓的笑容，“你真睿智。”

    陈砚从来不曾真心的称赞过谁，包括他一直视为榜样的父亲。但今天他不得不恭维一句，看来这个女人绝对是个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