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问：“什么要紧事啊？看你十万火急的。”

    夏天扬冲她使了个眼色，吴辰会意，把他拉进了自己卧室。关上门，夏天扬一口气把全部的情况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吴辰看着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有点同情心行不行。”夏天扬有点窘迫。

    “你可从没这么慌张过啊，就这事儿啊？”

    “是啊，大事啊。”

    “什么时候跟人家好上的啊？嘴挺严的啊。”

    “没多久。”

    “她怎么没跟你联系呢？”

    “我哪知道啊？我知道还跑来找你啊？别废话了，快往她家打电话，就说你叫葛芸。”说着把手机塞给吴辰。

    果然不出所料，电话正是康小熙的父亲接的，在一旁偷听的夏天扬不禁庆幸自己的一番周折没有白费，平日康小熙没少对他讲过她父亲的严厉，他一直心存敬畏。

    吴辰按照夏天扬的交代冒充葛芸，亲切地叫着“叔叔”，还礼貌地说“拜个早年”，康小熙的父亲很高兴。听到电话那端康小熙的父亲喊了声：“小西，葛芸的电话，快过来接。”吴辰把手机递给了夏天扬。

    夏天扬紧紧地握住手机，沉沉地说：“是我。”

    康小熙愣了一下，“哦”了一声。

    “什么时候到家的？”夏天扬虽然一肚子的怨言和委屈，但一听到恋人的声音心里悬着的石头便落了地，仍然关心地问道。

    “前天下午啊。”

    “怎么不给我说一声呢？”这个时候吴辰的母亲敲门给端来一杯热好的杏仁露，吴辰开门接了过来把门关上，夏天扬把本来就已很小的声音又压低了一点。

    “忘了啊。想起来的时候手机又没电了。”

    康小熙这样的回答让夏天扬立即火冒三丈，但还是强压着愤怒小声问：“没电了就充电啊，怎么不充？”

    “充电器忘记拿回来了。”康小熙轻描淡写地答着，她当然不知道夏天扬为了联系她所费的苦心。

    “那再买个充电器行不行？用你爸妈的手机我发个短信行不行？用你家的电话给我打一个行不行？”此刻的夏天扬觉得好像鸡同鸭讲，失败极了。

    “我觉得不至于吧？我那么大的人了，还能丢了吗？”

    “你多大啊？你都不知道你跟个小孩一样，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再说了，你到家了给我说一声，这是人之常情啊。”

    “好，我知道了。”就好像白天不懂夜的黑，康小熙依然无法体会爱人的心情。

    “算了，就这样吧，说多了你爸妈该起疑心了，就当我自己瞎操心吧。”夏天扬已经丧失了跟康小熙沟通的欲望。

    “哦。好吧。”康小熙的情绪好像从来不会波动，永远都是波澜不惊。

    看着满脸惆怅的夏天扬，吴辰忙递过杏仁露，关切地问：“她没事儿吧？”

    夏天扬只是“恩”了一声，并没有接过杯子。

    吴辰微微一笑：“怎么了？要不要我以一个女人的角度给你分析一下？”

    “就你？还女人？今年过年还得领压岁钱的吧，小妹妹。”夏天扬没好气地说，“我走了，谢谢你了。”

    他拉开房门，装作若无其事的辞别吴辰的母亲：“阿姨我走啦，给您拜个早年，没事去我家玩啊。”他爽朗的笑容一如既往的阳光，让人感觉到阵阵温暖，哪怕是在这冰冷的冬季。

    “好的，好孩子，回头喊你妈来坐啊。”吴辰母亲目送着夏天扬走下楼梯，掩上房门，回头关切地问吴辰：“丫头，夏天扬怎么了？你看他着急忙慌的样子。”

    “心事。”吴辰凝视着夏天扬刚离去的门，只说了两个字。

    冬天的月亮总是要早一些探出头，这一天的月亮突然一反往日的晦暗，变得格外明亮。温和清秀的月光轻轻洒向这个城市，街上的树木都披上了一层银色光环，素洁的大地与晶美的月亮交相映射着，有一番难以言表的空灵壮美，月亮默默地注视着这个忧伤的年轻人，把他寂寥的身影印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夏天扬太失望太失落了：我，在她的心中就这么不重要吗？我，只是她在学校里一个打发时间的玩伴吗？我，真的选择错了吗？

    然而在这阴冷空旷的街道上，他找不到答案。

    转眼间快到了新年，雪依然断断续续地下着，陵阳城还是白茫茫的一片，在生态污染日益加剧的当下，这样的大雪已经极为罕见了。各种档次的羽绒服都快卖断货了，商户看着蜂拥的人群，难以掩饰自己的喜悦，掩着嘴窃笑。夏天扬看到《陵阳晚报》上报道一位叫刘健民的清洁工连续三天四夜清除冰雪，前日突发脑出血晕倒在岗位上，不禁心头一颤，他最敬佩的人就是那平凡岗位上的小人物，尤其是清洁工。在他看来，凌晨3、4点，几乎所有人都在温暖的被窝深眠，空落寂静的街道上环卫工人已在披星戴月地工作了，他们干着最辛苦的工作，拿着最微薄的薪水，是最伟大最可爱的人。他跟夏母商量了一下，决定去探望一下刘健民，夏母听了以后也很动容，第二天便在儿子的搀扶下去了医院。

    他们到医院的时候某部门领导领衔的慰问队刚刚离开，很庆幸在昏迷了将近三天后，刘健民在凌晨刚有了意识，半个月左右病情就能基本稳定。他的妻子告诉夏母，刘健民听到呼唤已经能睁开眼睛了，这个消息让人非常欣慰和振奋。来探望的社会各界人士络绎不绝，而且刘健民还在休息，话不宜多说，夏天扬和母亲不久便告辞了，夏母在临走的时候还塞给刘健民的妻子二百元钱。走出医院大门，夏天扬心事沉沉若有所思。

    夏母看了看儿子，纳闷问道：“怎么了？人家醒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只听夏天扬长长叹了口气，目视前方说：“刘健民同志累倒了，但还是幸运和幸福的人啊，因为他被抢救过来了，还有那么多人关心着他。而街上还有那么多无人问津的流浪猫狗和流浪汉，他们又都是在哪里呢御寒充饥？皑皑的大雪下可能埋着他们冰冷发硬的尸体也不一定，可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夏母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多年来她一直费解性格开朗、阳光健康的儿子的另一面为什么如此多愁善感、悲天悯人，比院里的小女孩还温柔细腻。小时候夏天扬走路总是低着头走，她问为什么，儿子的回答是“怕踩着地上的蚂蚁了”，这并不是个坏事，但夏母所担心的是她越来越无法读懂真实的儿子了。收起了回忆的她也深深地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夏天扬的肩膀说：“需要帮助的生命太多了，而我们的力量真的太有限了。即使我们能帮他们一时，也不能帮助一世啊，这就是世界，很多时候，没办法。走，别瞎想了，我们正好顺道去超市买点东西，明天还要去你外婆家呢。”

    “腊月二十八，打糕蒸馍贴花花”，玩够了的雪姑娘终于在这一天累了。紧接着的这些日子里夏天扬走亲访友，忙得不亦乐乎。时间的冲淡和亲情友情的感染让他逐渐忘却了一些不愉快，而且总是在自己玩得最开心的时候想起康小熙，希望她也在自己的身边，与自己分享快乐。然而这依然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整整的一个寒假，康小熙从来没有主动给夏天扬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短信。起初夏天扬觉得自己是男人，并未计较那么多，就常给她打电话，但没有哪个热脸愿意一直贴着冷屁股，觉得总是自己无休止独自付出的夏天扬对这份感情已经心力憔悴了，退意就这么萌生了。

    无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假期都总有结束的那一天，上班族工作，学生返校，所有人都要各归各位。陵阳师专门口的8路公交车又开始忙碌了，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