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有点困乏。
副驾驶座上遗落了一张身份证,是女孩的,“胡思诗”,这个名字吗?乔雨好整以暇的等待起同一个启示再度撞上来。这是个被证实了是正确的启示。
女孩再度拉开了车门,看着乔雨变成了一个憨厚的农夫,而她是那个不得不被猎获的小白兔。
“我的身份证呢”,女孩开门见山。
“你的语气可以更有礼貌点,IVY小姐”
“我一向不善于求人,抱歉”
“告诉我,禁区在哪”,乔雨还是把证件还了给她。
“你依然还欠我一些东西”,女孩随手把证件扔在包里,准备离去。
“思诗,禁区在哪”乔雨叫出了她的名字。
女孩停住了,回头诧异的望着乔雨。
“你记得了?”
“你和我一个朋友重名,她是我知道禁区之前最珍视的朋友,是我注定要呵护一辈子的小丫头”,乔雨想着那个叫思诗的丫头,温柔起来。
“你一直是那么大言不惭?”女孩的的表情很丰富,明显多少有些鄙夷。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你就当我在你心里什么都没留下,我也不曾想留下什么,你固执的想我,而我从来没给你任何的回应和要求。”
“你在说什么,我还是不懂,”
“没关系,你一直也没懂过,任何人也都不懂我,不懂你和我”
乔雨不知道该说什么,任何人遇到这么奇怪的对白都会觉得这是个荒诞的世界。
“我是你那个最矫揉造作的梦,你真可怜,”
状况越来越复杂,乔雨的头开始疼痛。不得不去用手揉着额头,舒缓被刺痛的神经,再望向车窗外的时候没了女孩的踪迹。也许,她只是IVY。
头痛一发不可收拾,眼前都是曼妮,耳朵里全是她的声音,心里都是曼妮,胃腔里全的爱她的酸楚。脑子里,她在驱赶记忆里所有其他的储存。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这样的癫狂除了整个世界也保持着同样的节奏开始颤栗,才能陷入相对的平衡。是以风起云涌才是风轻云淡,喧嚣沸腾才是波澜不惊。
直到两日两夜没有休眠的身体出现了严重的负荷才停止了动作,冷汗沁透了全身,虚脱拉响了刻骨悲伤的警报,只有眼泪还能肆无忌惮的欢腾。在内心里暗地大声呼唤爱人名字的力气也没有了,乔雨觉得自己在接近一种可怕的死寂,她会明白这种痛苦吗?她总以为这仅仅是脆弱吧。
苏醒过来时,天亮了,看似亮了很久。身体里游走着一些细微的精力,全身有股馊味,许愿在行李箱里捡了些换洗的衣服停好车摇摇晃晃走进会所。
简简单单洗了澡吃了点东西,发现周围都是些韩国人,象若干韩剧里那样盘着腿坐在看似干净的地板上,菜也是韩式料理,乔雨不太习惯,饥饿感也让他无法分心去找寻关于IVY的痕迹,她是断然的消失了,又或者是没有真实的出现过,听着陌生人的鸟语,乔雨烦躁不已,快速的往肚子里装了些东西便匆匆买单走人。
回到车上,依旧茫然。
和曼妮的分手,对于乔雨就是支撑生活里那根轴被抽掉了,内心越挣扎,轴被无情抽去后的结果更显得支离破碎,不可挽回。
禁区到底该怎么去,该死的禁区。
龙漕路上,这个时间是属于下班的白领。他们带着不疼不痒的表情走向地铁站。路雨晨就在这附近的一家国内著名的服装公司就职,乔雨确定能邂逅到她,当初正是这位大学里的女友让乔雨选择来到了上海。而且她并不知情。
乔雨已经没有了任何办法,曼妮此刻也依旧是痛苦的,如果不能靠自己拯救,获得去禁区的救赎,那么痛苦会越来越大,大到毁灭彼此生活的可怕程度。
路雨晨没有出现,下班的时间结束了。
上海的下班高峰和上班高峰都拥有恐怖的力量,有人会在这种力量里取得需要的营养,有人又会被这种力量吞噬。这种力量总是有人懂的。
乔雨的车被人聚焦了,貌似自己正是一个等着接女友下班的王老五,可这车是虚假的,和那些女孩们对自己隐隐期待的心理一样虚假。
路雨晨最后还是没有出现。
乔雨给曼妮拨了电话,曼妮接着电话的心情当然很复杂,她正在回家的
地铁上。
没有说上什么有营养的话,乔雨决定离开这座城市。
去往江南的一座美丽城市。和曼妮一样,能让人倾心向往。
简单的自言自语,简单的想念曼妮,简单的在回忆里体会失去的美好。钱已经不太多了,似乎连过交通站的缴费都快缺了,谁以为有车便就是好事吗,它一样能让人感受到实际的窘迫,而且,这车却是虚假的。是幻想的慰藉,是寻找并能开启禁区的奢侈工具。
外面下雨了,和上次一样,只不过上次是和曼妮一起骑着自行车,曼妮在后座上,那是一生中不曾多得的美丽画面。
思凝噎,相情悦,至不闻语消歇,敬尺举眉意更怯。红绸乱,镜冥灭,缘欲重来隙不和。
周始糟,有轮回,灯不散拾遗缺,万发愁肠心更绝。舞袖断,烛摇曳,风雨已逝人凄切。
恨景不变,再捻琐屑!
我在车里呆了一晚,到处有些残余的影子,我说那是梦,清醒的人说是猜得透的臆想。清醒地做着孤独的人说的梦,是矛盾,是缓和。细火冥冥,微光乍现,烟雾缭绕,兜转指尖,入喉落肺,鼻腔缓出。烟是寂寞的工具,寄托悲悯的载体。所想非思,所思非实,虚影里的荒瘠,惆怅人的思绪。埋没在肌肤的阴影里,总以为寂寞是我是同类,喜欢光,火,甚至是希望。
颠覆的黑白,罩着深夜,黎明前夕,带来曙光的是希冀,从来孤独的来,形单影只的往,不知觉已遭遇太多的羁绊。想着一个人的默剧,道不清,说不明,演绎着哑剧般的内心情感戏,生活如是这样一次繁复的演出,我愿作为主角的自己,带着面具。
和曼妮的明天变成今天成为昨天, 影像停格,焦点涣散, 是真实的日子和模糊的记忆,随着时间的践踏,不再在心内无所顾忌不知悲喜的冲撞往返。这不是仿佛自己在前进的错觉,而是成长,总以为成熟的感觉是可以用这么个词“越来越”去成为宽容大度的前缀,现在才明了,这是个俗套的谬误。简装自己,剔除所有一般的在乎,内心只有最珍惜的东西。没有什么不可承受之重,为这份珍贵再多的痛苦也能甘之如饴。我依然得离开这座城市,禁区是什么,其实我知道,只不过我还想陷在禁区里,不像以前那么幼稚和欺骗,想干净利落的样子够得着她的期盼与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