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睡不着哩,头晕晕的,一挨枕头就睡着了。你到了,回去睡吧。”小芳说:“好吧。”打开房门走进去,又回头说:“晚安,好梦。”
我和二姐还有巧儿回了她的晚安好梦,爬到六楼,走进房间。二姐喘着气说:“六楼就是太高了,爬上爬下的累人,得赶紧跟田力说说,换套低一点的房子。”我说:“有这房子住着就不错了,说是租给我,却从来没有收过房租,还倒贴了不少钱,已是承情不过了,咋能再好意思去麻烦他。”二姐说:“你不说我说,反正他也许给你了一套新房,问问他在哪儿,早点搬过去。”我说:“他那房子也不是凭空吹起来的,白给我是不要,按内部价卖给我还可以考虑。”二姐说:“不说了,我得去睡了,不光头晕,这心里面还翻腾得难受,一阵一阵往上涌。”巧儿说:“我给你倒杯茶吧,喝了茶会好些。”二姐说:“不喝了,你想喝你自己倒吧。”说着,走进卧室。巧儿又说:“治国哥你喝不喝茶。”我说:“我不喝,你也去睡吧。”巧儿犹豫了一下说:“那好吧,你也早点睡。”一语未了,二姐又从卧室里出来了,急急忙忙的去卫生间。一边解手一边说:“忘了一件大事,治国的药还没喝哩。”
巧儿说:“我这就去熬上。”我说:“别麻烦了,吃点西药也是一样的。”巧儿说:“咋能一样哩,中药就得连着喝,接不住气可不好。”说着,走进厨房。二姐从卫生间里出来说:“巧儿你去睡吧,我来熬药。”巧儿说:“已经熬上了,一会就好,你先去睡吧。”接着“哎呀”叫了一声。我和二姐忙跑进灶屋,见巧儿将一根手指放在嘴里吸允,另一只手拿着菜刀,案板上有两滴鲜血,明白她是用菜刀切着自己的手了。我便问她碍事不。二姐则说:“熬药哪儿用着刀了啊。”巧儿解释道:“我看案板上有点乱,想收拾收拾,谁知就碰着手了。”我说:“你和二姐都去睡吧,这个我来收拾,一会儿药熬好了,我喝完也就睡了。”二姐说:“那你可得一定喝完啊。”我说:“好不容易熬好了,我还真舍不得倒掉哩。”二姐说:“那咱俩就别再站在这儿了。”拉巧儿回房睡觉去了。
等我把厨房收拾整齐,药也熬好了。将药倒进碗里,端进客厅放在茶几上,望着白色的烟气从散发着苦涩味的黑褐色的液体的表面袅袅升起,脑子里不由得产生出一个近乎可笑的疑问:那又苦又黑的液体里怎么会有纯洁的白色烟气升起呢?接着,思维一下子就流窜到小芳那里了,想象着她此刻正畅游在怎样的梦境里。随后想起她提出的那个让我难堪的问题,心情便变得抑郁了,觉得今天这个下场,本是我应得的惩罚,把自己厌恶到了极致,既不想喝药了,也不想睡觉,就想就这么坐着,直到天亮。又嫌灯光太亮,关了灯,窝在沙发里,对着黑暗忏悔。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低低的哭泣声。起初以为是幻觉,可仔细倾听,的确有哭泣声传来。等弄清楚它的来源,不觉暗自惊诧,心想:“是谁在哭呢?二姐还是巧儿?或许是二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