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送走了小弟,二姑对文瑞说:“咱母女俩关住门搁家里说,你跟我说句实话,这半天你和治军在家里都干啥了。”文瑞说:“没干啥呀,能干啥呀,就是说说话呗。哎,我说娘,您这话是啥意思啊。”
二姑说:“啥意思,还不是为你好,替你操心呗。”文瑞生气道:“您这不叫为我好,也不叫替我操心,您这叫胡思乱想瞎琢磨。”二姑说:“就算是胡思乱想瞎琢磨,那还不是为了你呀。你说你和治军关着门在家里,再也没有旁人了,一个个的都十八二十多了,你还捧着他的头,说是他的眼迷住了,给他吹眼,他的眼咋就迷住了哩,谁知道是不是胡乱找的借口哩。”
文瑞说:“哎呀我的娘哎,您可真能想,您不去当作家写小说,真是埋没了您的想象力了。您不相信我,也不相信治军,那您还能相信谁。”二姑说:“我谁都不相信,我都亲眼见了,还叫我相信你,相信治军,算咋回事啊,你和治军可是亲老表啊。” 文瑞说:“我真是无语了,跟您没话说,也说不明白。您都知道我和治军是亲老表,那我捧捧他的头,给他吹吹眼,又能咋了。再说了,在我眼里,治军就是个小孩子,是个小弟弟,我怎么可能跟他怎么样哩,我喜欢的是那种又老成持重又帅气倜傥,像治国哥那样的男人,咋能会喜欢上比我还小几岁的治军哩,真不知道您那脑子是用来干啥的。”
二姑说:“看看,说实话了不是,我咋说给你介绍了几个,你连人家的面都不见,一口回绝了,原来船在这儿弯着哩。我老实告诉你,你就收起你那个心,别说治国在省城上班,就算他这会儿就当上了国家主席,我也不会答应你跟他好。”文瑞气得一跺脚说:“真是越跟您说越糊涂了,我下地了。”说着,抬腿往外走。二姑说:“眼看天都黑了,你下地干啥去。”文瑞说:“看看,转转,谁受得了您啊。”二姑说:“你别慌,我还有个事儿。”文瑞说:“啥事儿。”二姑说:“啥事儿,啥事儿哩,忘了,刚才还记着哩。”文瑞说:“您搁家里慢慢想吧。”说完走了。二姑想了半天,一拍手说:“对了,石灰,谁家里有哩。”
文瑞出了家门,踏着暮色,一路往南走。等出了村庄,见路两旁的庄稼在晚风中轻轻摇动,那一眼望不到边的绿色,因缺少了光线的照射而变成了深沉的墨绿,遂记起席慕容的《暮歌》,轻声念诵道:“我喜欢将暮未暮的原野,在这时候,所有的颜色都已沉静,而黑暗尚未来临,在山岗上那丛郁绿中,还有最后一笔的激情。还真是这样的,诗人之所以成为诗人,那是因为他们对身边的事物有着细腻的观察,有着不同常人的感触和理解。”路过自家的棒子地,无意间发现一个农药瓶子搁在了棒子上,心想:“这谁呀,弄个药瓶子哪不好搁,偏偏搁在棒子上干啥。”随手把它拿下来扔掉了。又想把它扔在路边也不好,不定哪个不懂事的孩子贪玩拿起来玩耍,中了毒可不是闹着玩的。便又把它捡起来,打算将它丢到公路那边的护路沟里去。还没走上公路,见一辆小轿车亮着灯,放缓了车速,往脚下的路上拐,忙闪身到路边,给它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