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他听着她吐出那两个字，却是震惊地呆住了。

    她说晚了，是在怪他么？还是……他们真的不可能了。

    “晰儿，你听我说……”慕添宇握紧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如此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柯说得都是对的么？他不该骗她，不该瞒着她！

    “不必了。”璃晰狠心说道，声音却有些颤抖，“慕添宇。你欺骗了我多少？你究竟瞒了我多少？我都不想再追究了。从此以后，我和你，桥归桥、路归路，分道扬镳，再不干扰！”

    说罢，她起身，背对着他，眼睛微微合上。几秒后，又倏地睁开，仿佛下定决心：－－“不送。”

    慕添宇感到一阵心疼传来，他吃力地捂住胸口，全身乏力，使不上力气。从凳子上起来，退后几步，惨然地笑着。

    “是！我走，我走。”他苦笑着，看向璃晰，而后拂袖，走出了并蒂阁。

    不再回头。

    她既然不听自己的任何解释，那么多说无益。

    也许，他与她真的到此为止了。

    他还以为，对她隐瞒，可以让他们相处得更好一些。谁知，他的隐瞒，竟然成为了他与她结束的原因。

    或许，从一开始，他爱上她，就是一个错误。

    很累。他不想再继续瞒着她了。

    有很多，他想对她说。

    可是，她不给他机会。

    那么，就让这一切全部揭露出来，让她恨透自己吧。

    “今夜子时，我会在风崖等你。一切都要有个了结。”出去时，他最后说道。

    “属下参见城主。”简缚委身行礼。

    “何事？”慕添宇略有些颓丧地靠在榻上，闭眼问道。

    简缚单膝下跪：“属下有一事相求，望城主应允！”

    听到这儿，榻上的慕添宇才略微睁开眼睛，无力地勾起一个笑容：“说吧。”

    “请城主赐婚，将柳大夫赐给属下！”跪着的男子正色，抬头看着慕添宇，观察他的脸色。

    慕添宇一怔，强压住内心翻涌的情绪，淡淡地问：“为什么你认为我会答应你？”

    对于简缚提出的这个要求，他震惊归震惊，但并不十分诧异。－－毕竟，城宫里除了他的近身宫女、三位女官，还有白雯以外，都没几个人知道他与璃晰的关系。所以，简缚提这个请求，也不足为奇。

    “你们不是才在前几天认识么？”慕添宇靠着榻，问。

    然而，简缚却说道：“那日，柳大夫很是急着离开。无意间拍了属下一下。属下说，男女授受不亲。可……”

    “冥顽不化。”榻上的人吐出这四个字，竟是和柯一样的结论。接着，他又微微叹息，“哪有大夫给病人看病时不接触的？”

    “可那时没有在看病。”简缚据理力争，像一个被欺负了的孩子，“我说，我娶她，这样她的名誉便不会受损了。”

    慕添宇稍微靠起，坐直了一点，问：“她怎么说？”

    “她同意了，”简缚无可奈何，“所以属下来这里了。”

    同意？慕添宇心里一惊。

    当时他和璃晰并未吵架，难道璃晰从一开始就在欺骗他？她究竟想做什么？

    “出去吧。”慕添宇缓缓靠回榻上，闭上双眼，“我同意。”

    他想，他与她，真的不可收拾、无法挽回了。

    既然璃晰这样对简缚说，那么，不如如她所愿吧。

    不要再纠缠下去了。越纠缠，伤得越深。

    当日晚，子时。风崖。

    一袭白衣寂寞如雪，在风中微微扬。男子长身而立，站在崖边，看着崖下的一切，眼神空洞迷惘。

    一切都要结束了么？

    他和她，终究要擦肩而过啊。

    这十多天，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有太多太多足以让他怀念的东西了。－－她的微笑、她的倔强、她的可爱。从今以后，再不属于他了。

    不过，即使天荒地老，他也不会忘记那段美好的时光。

    他与她，始终是相爱过的呀。

    子夜刚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只是用耳朵听着，分辨着是否是璃晰。

    忽然，慕添宇大惊。－－来人不只一个！

    有两人。其中一人是璃晰，而另一个是……他猛地回头。

    是素离！

    “放开我！”璃晰被素离所挟持，一把短刃架在她的脖子上，另她动弹不得，她只好拼命地喊叫。

    当她看到崖上安然无恙的慕添宇后，却是冷笑起来：“呵呵……慕添宇。你是要杀我灭口么？原来你竟是这样恨我，得不到的，你便要亲手毁灭我么？”

    青衣女子微微冷笑，眼里有着失望、绝望、痛恨的光芒，丝毫不在意颈边的刀刃。她的眼睛之中，仿佛只剩下那个让她爱、让她失望的人了。

    玉石俱焚。因为自己要与他分道扬镳，所以他要杀了自己么？果然，她不该爱上他的。这个男人，只会让她失望、难过，而后死去。

    然而，慕添宇却是大惊：“不！不是我干的！我没有！”他狠狠看向素离，厉声：“你为什么这样做！”

    绝色的女子笑着，将璃晰挡在身前，一步步逼近他，手握紧了架在璃晰脖子上的刀。

    “为什么？慕添宇，你问我为什么？－－从刚进入芜城开始，你就应该知道了。”她笑得有些狰狞，秀美的容颜显得格外扭曲，“我不会武功，什么也做不了，试问，你当初为何要领我进宫呢？”

    “我……”慕添宇一时语塞，手却暗暗握紧腰边的长剑，准备时刻趁素离不备、冲上去救下璃晰，他握着剑，忽然又笑起来，“我自然知道你的底细。你是云苍的人，不是么？”

    素离没料到他竟然对自己了如指掌，微微一怔，然而，刀却半分不离开青衣女子的脖子。

    她一直以为，慕添宇之所以带她进宫，是贪恋她的美色。可是，他竟然早就知道自己的企图！－－那么这一年以来，他为何什么措施都不采取？明知她是云苍的人，还要引狼入室呢？

    “我原本以为，可以改变你。素离，我以为，只要我真心待你，你就会改变心意。没想到……还是不行啊。”慕添宇叹息一声，说道，“你知道么，素离？当我第一次遇见你时，你为了能博我同情，竟不惜在手臂上划一条一尺长的伤痕……”

    他的脸色平静，叙述追忆着一年前的往事，一旁的璃晰也安静下来。－－她知道，自己又错怪他了。

    “你为了云苍，为了完成他吩咐的任务，做出那样的举动，我真的很是惊讶。－－素离，你的执着、你的你的不顾一切，让我想到了十九岁的自己。两年前，我也和你一样，为了自己的幸福、自由，抗拒一切，努力地想得到一切，不择手段！”

    “十九岁，爹还没病，他第一次命我娶沐雪。我不愿意。我拼命想摆脱一切，可当他生命垂危时，我还是答应了。”

    “你爱云苍，我看得出来。所以我不想杀你，你那么危险，我还是把你留下了。若是你仍不改变心意，本想找个时机送你回他身边，可你似乎等不及了。”

    男子微微苦笑，眼里有抹不去的无奈神色：“或许，当初我不该留你入宫。也许今日，你就不会拿璃晰来威胁我了。”

    “不！不是的！你不会有那么好心！”素离不相信地说，可她的底气不足，却显示了一点－－她已经相信了慕添宇所说。只不过，心里信，嘴上不信罢了。

    就在她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