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侬的手白皙的很,也巧的很,在左苏的胸前临场指挥着那繁琐的衣衫带子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那一钩,一拨,一弹,一敛,一推,究竟系的是衣裳抑或奏的是古调。她的手掌轻软似棉,皓腕扭动若无骨,根根手指圆润精致,那涂满凤仙花汁液的指甲更是为这样的美好的一双巧手添多几分艳丽,只惜一层结在拇指与食指之间且横跨了大半掌心的老茧毁了这份完美。
怕是练武之人因长期手执武器而熬出的,观那腰间的小扇子便可知一二。
人人都说艳姿之人总是喜欢携着一把绘着或是山水或是美人的扇子来增添那份娇媚与隐约诱惑,却不知这山上的姑娘正是拿这最无人注意的物件来当武器傍身,日常这许是丽人的矫揉造作必备之物,但必要之时却是用来杀人夺首的利器。
“小姐,柒陌姐的确是去忙着准备早点了,这边未完的事情,是柒陌姐让我过来的,所以……”
“所以……别怪责她?”左苏轻启红唇,顺着道。
虽然雨侬有着一副比很多人都要成熟的婀娜体韵,也就着那副外貌就走妩媚的路线,但却是左苏救回来的孩子中唯一一个比左苏年纪更轻的人儿,在心思上却仍然是个单纯的娃,有了想法便什么也藏不了、掖不着。
“小姐,雨侬说错了吗?”被左苏突然出声打断了话,雨侬问得有些忐忑。
“我什么时候有责罚人的习惯?”左苏却是反问道。
“没、没有。”雨侬嘟哝道。“小姐才不会在肉体上体罚别人呢,只会在精神上给予人压力。”
“雨侬害怕我?”左苏挑挑眼眉,接着道。
“才没有呢。”雨侬急着辩解。同时也拍拍儒衫的两肩位示意作品完成。
这时候的雨侬才比较像个适龄的孩童,说着话,语音带点娇憨,俏鼻轻抬,似是对着自家的姐妹在撒娇。
“没有,不就没问题了?你都懂的事情,柒陌肯定也懂,其他人也肯定都懂。”左苏又转了回去,正脸对着铜镜,身后一绺如丝缎般的秀发如银河落九天般扬散开去。
雨侬若有所思的颔了颔首,便不再纠缠着这般说话,转而拾起梳妆台上的宽齿梳展开秀发先理顺发根,疏开发结。接着便换上象牙梳先从头顶顺着发根梳至发尾,然后俯身向下,从后颈发根部位向下梳。
梳头力度讲究,梳头的节奏更是由轻到重,由慢到快……苏苏麻麻的感觉刺激左苏的头部,让她只觉脑袋似乎放得好松,昨日彻夜不眠的精神疲惫也似乎在这一刻消弭于无形。
“向来准备茶点饭食不都是青瓶儿的事情么,怎么今日柒陌也去凑个热闹。”话总归又回到左苏的疑惑之处。
“柒陌姐向来喜欢管事,估计是看着今个儿有客来了便心痒手很想将我们这归离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出去吧。明说着是准备早点,实际上,也许就是到那些门厅死角去做检查呢。可是走了之后又担心小姐自己一个人会做不好事情,便喊了我过来,管家之事雨侬自是年幼力薄无能相托,不过说到这巧手打扮之事,山上又有谁能比得过?”雨侬抿嘴微翘。
“这倒是柒陌的作风,只是,这样奈何要避开我?”默认雨侬的巧手,左苏却是对那句自己会做不好事情不怎么对味了。
“小姐不记得啦?”雨侬意外,眼睛霎时瞪得有些圆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