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弄了。”池煜临近乎呢喃地说着。睡梦之中好像有人碰他的下巴。
“呵呵。”不知道是谁呵呵的笑了,然后又碰了池煜临下巴的胡渣子。
“谁啊?”池煜临不满地囔了一声,然后缓缓睁开眼。
看着那张放大在自己面前熟悉的脸,池煜临的心尖顿时像被什么砸到似的,颤颤的。
半年了,半年了。这半年,他无时无刻都幻想着她突然醒来,不再昏迷。可是当真的到了这一刻时,池煜临只觉得傻了,不知所措。
欣喜、紧张、忐忑,还有不安。他真的看见蓝星颜醒了吗?
这样的幻觉他不止一次出现过,他好怕,这次又给了他再次失望。
没有人知道,一次次他以为蓝星颜醒了,结果每次都发现那都是幻觉时的那种失落。
一次次都等着她的醒来,一日有一日,半年,六个月,一百八十多天。
甚至他都以为她再也不会醒了,再也不会叫着他的名字,再也不会眨着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对着他笑了。
现在,她真的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真的睁着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在看他吗?
这不是幻觉,也不是梦。对吧。
池煜临抬了抬手,动了动手指,却始终没敢伸出去。
他不敢。
他怕伸出手之后,看见的还是她毫无生机地躺在病床上。
可是,他真的好想伸出手抱抱她。
好想、好想抱抱她。真的、好想。
为什么她那么真实?连那灵动的表情都如依昔一样可爱。
“大叔。”蓝星颜眨了眼睛,然后扯了扯池煜临的衣服。瞳孔里,干净得没有半点杂质,好像可以一眼见底。
池煜临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她刚才扯了他。是不是?她扯了他,她扯了她。他感觉得到,他可以感觉到。是不是可以说明她真的醒了,而且现在还站在他的面前。
“呵呵。”池煜临突然傻傻地笑出声来,然后变成开心地大笑。
蓝星颜她醒了,她醒了,她真的醒了。
池煜临伸出双臂,把她钳在怀里。喉咙滚动了几下“蓝、、、蓝星颜。”
真的不是梦。他可以感觉到的,熟悉的体温,熟悉的味道。
不是梦,对吧。蓝星颜她真的醒了,对吧。
心底有个声音在一直这样告诉他。
“疼。”蓝星颜有些委屈地看着池煜临,显然他抱得太用力了把她弄疼了。
不足知道为什么,池煜临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他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他甩了甩头,把这想法抛到脑后去了,心里还笑着自己有点太过神经质了。
池煜临松开手,摸了摸蓝星颜的小脑袋,笑着开口“对不起哦,把小星颜弄疼了。”
“没关系。”蓝星颜双眼一弯,笑得很灿烂。
池煜临嘴角的弧度停住了,有些呆呆地看着她。
这样的笑容,是以前他从来没在蓝星颜脸上看到过的。他觉得蓝星颜似乎哪里有点不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
“大叔,你的眼睛好像小翼哦,不过翼星好像不认识你哎。”蓝星颜眨眨眼,疑惑地看着池煜临。
池煜临的瞳孔猛然一缩,然后直盯住蓝星颜“你说什么?”
显然池煜临这副模样把蓝星颜给吓坏了,她胆怯到都不敢回答了。
“不要告诉我,你失忆了。这样的玩笑不好笑。”池煜临突然大声吼着,好像在把自己心里的不安也给吼出来似的。
“小翼,我要去找小翼。”蓝星颜的眼里都遮上了水雾,朦胧胧的。
“蓝星颜。”池煜临恶狠狠地叫着她的名字,很明显他好像动怒了。
蓝星颜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表情委屈极了。
池煜临盯住她,表情有些骇人。像只受伤的狮子在咆哮似的。
哪知,蓝星颜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还囔着“小翼,翼星好怕,翼星不要呆在这,翼星怕。小翼,小翼你在哪?”
看着蓝星颜那个样子,池煜临的心在一点一点往下沉似的,竟然都没去哄她。
然后却看见池煜临像丢了魂一样,一下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似的。
“她失忆了,她失忆了,她失忆了。”池煜临的嘴唇一张一合,一张一合。喃喃着,喃喃着。
“她忘了我吗?她的记忆力没有池煜临这个人了吗?”他不信,他不信。蓝星颜怎么会那么残忍地抹去他们之间所有的记忆。
“我不信。”池煜临拼命地摇头,失声裂肺喊着“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喊到最后,声音都小得快没声了。
从一开始失声裂肺的大喊到越来越小声,直到最后没有声音。他竟掉着眼泪,无声地哭了。
哭着哭着,池煜临又开始笑起来。一声又一声的呵呵。最后竟演化为哈哈大笑。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像个极致到了极点的疯子,完全情绪化,没有半点理智了。
“蓝星颜,你忘记多少,我就再创造你忘记的10倍、100倍。蓝星颜,你给我记好了,我叫池煜临。”
病房里,最后的声音是他坚定不移的语气。
他真的是爱惨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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