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施主好好想想老衲之言。”那和尚也知是自讨没趣,便起身告辞了。柳寂言又起身单手作礼拜别,一旁的柳云游还是不动声色,继续镇定地斟酒喝。
柳寂言还是没忍住,竟笑了出来:“师父——”
“还笑!今日之事不可外传,不然小心送你去出家。”柳云游重重一叩寂言的头。
柳寂言摸了摸脑袋,收敛笑容,应了一声:“是。”
“师父。你可知太极八卦玉之事?”
“你是怎么知道的?”
寂言放下茶杯,道出原由:“我见秦少庄主身上有块白玉,仔细看发现与攻错身上的黑玉好像是一对。刚在外见着他了,便好奇问了一下。”
“不错。这玉原是一对,黑阴白阳。黑玉是为师在攻错出生之时送她的,白玉原在谷中。不过障纱门来夺曲谱之时被劫走了。”柳云游突然放下酒杯,若有所思。
柳寂言打断了柳云游的思绪:“想必这玉定有奥秘,若是为财,他们为何只掠去白玉,而谷中值钱之物却完好无损。”
“如你所言。黑玉克毒,白玉护身——”柳云游本想继续说下去,却被打断。
“爹。孩儿先送师父回去了,就此拜别。”苏他石搀扶着醉倒的王维仁上前。
挥手示意:“去吧。”
俏皮一笑,还如当年童稚一般:“是。爹爹也要快些回来。”
“嗯。”
酒阑灯炧,人尽散去,柳寂言随着师父回谷。回到房中,灯灭,人未眠。今日秦宿由之言,不禁让他盘坐暗想起来。心绪意乱,血液冲脑,呼吸急促起来,寂言立马打坐调息以静心。若总是如此,定会走火入魔。仇恨,真的可以催命么?
静下心来,只有虫鸣、风吹和草动。初秋的天,还不明显,没有那种萧索,只是微微泛起点凉,不至透骨。门庭外的桂花,远远飘来安神清脑的香。风伴着花香,夜诉说凄凉。
寂言抬头看看天,一轮半圆的月。攻错,你还好吗?
出于不放心,柳云游第二天一早就带着柳寂言去苏府。寂言出谷前突然目一眩,眨了眨眼。为什么,会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老爷。”苏夫人的陪嫁丫鬟素情至今还尚在府中当差,因为上一次已经说清楚一切,所以见着苏老爷回府也并不奇怪。苏府待下人是极好的,素情不愿离开,于是在多年前嫁给了张秉,如今成了府里的管家,他俩人也都开枝散叶了,日子过得不错。
柳云游进门,探了探便问:“攻错他石呢?怎么不见人?”
“少爷一早就去医馆了,小姐带着生烟上街买布替老爷做衣裳去了。”
“这丫头。”接着寂言就随柳云游入堂去拜见苏夫人牌位。
上了三炷香拜祭了一下,之后寂言出府寻攻错去了,柳云游独自在院子里感受着府中十六年的变化,那些过往的气息似乎都还在,一切都没有变。只是,事过境迁,物是人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