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父子俩的食宿由公安局安排。
今天,刘警察要带他去殡仪馆取芳儿的骨灰。
随同的还有一位警察,两名记者,他们一直关注这个案子,并作跟踪报道。
公安局想得周到,派一名女警看护苦儿。
苦儿听说女警要带他去公园玩,高兴得一路蹦蹦跳跳。
是的,苦痛与灾难不属于幼小的苦儿,他属于快乐、天真与幸福。
车,穿过人流,穿过繁华,穿过城市,行驶在郊外宽阔的水泥道上。
空气似乎要清新多了,田野的风光不断扑入眼帘。
他脑子里却满是蒺藜花和芳儿的影子。
仿佛一夜间,他的头发白了许多。
他两眼布满血丝,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前方,目光空灵而呆滞。
不一会儿,车到殡仪馆,一行人进入一间阴森森的小屋,里面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大家心情沉重得似乎连呼吸都提不起来。
灯亮了,摄影师扛起镜头开始紧张拍摄。
馆内工作人员搬出了一个紫色小木盒,里面便是芳儿的骨灰。
一个鲜活的人,此时变成了一个小木盒!
他直感到心要被压碎,两腿发软……两位警察急忙扶住他。
他抚摸着小木盒,凄切的呼唤着芳儿,不住地捶胸顿足:“对不起,对不起啊,芳儿,我来晚了……”
他抖抖嗦嗦地打开盒子,惨白的灰,和未烧尽的碎骨。
眼泪“叭嗒、叭嗒”地直往骨灰里掉。
他抓一把带来的蒺藜花,撒在骨灰里。那花,黄得艳,艳得冷。
他合上盒子,将脸贴在盒子上,如同在夕阳下的山岗上,他们脸贴脸看落日余晖一样。
“芳儿,我们回家吧,回家吧,我带你回家……”他声音哽咽,“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一行人听得无不心尖颤动,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