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的阳台,古泠趴在护栏上,风拂过她凌乱的短发,领带也顺着朝一边挣扎。
“这里的风很不错吧。”
“恩。”临涯撑在护栏上,“我能问你一件事情么?”
“说。”
临涯吸了口气,“从以前就多少听说你很护你弟弟的传闻,而且前几天……”
“我讨厌绑架犯。”古泠仰起脑袋,空中的红日刺目的光亮,“因为在我小时候曾经被绑架过。”
日光照射下淡淡的晕,古泠转了个身,闭上眼睛开始讲述。
从记事开始,她就讨厌古怪。明明只比自己晚出生了一年,爸爸妈妈却总是围着他转,将自己撇在一边。
小小年纪就稍显沉稳的古怪很得人心,懂事且有礼貌、脑袋聪明,不符合年纪的冷静、还会在爸爸妈妈过生日的时候送上自己的画。
妈妈曾经微笑着问古泠,“要学功夫吗?”
古泠懵懂地询问原因,而妈妈则说,“弟弟的身体不太好,姐姐要保护他。”
于是古泠拼命地摇着脑袋拒绝了。
爸爸妈妈都喜欢他,不喜欢自己。
古泠从小就一直这么认为着,所以即便是同一所学校,她每天也都会早一点或者迟一点去学校,刻意避开和弟弟一起去学校。
但是,自从那一件事情……
八岁的古泠正站在一家宠物店门前晃悠,里面有她最喜欢的兔子,但她不敢进去,因为上次来看兔子的时候被店长阿姨骂得很凶。
正当她正在徘徊的时候,突然有个人横着抱起古泠,并且还用手捂住她的嘴巴。古泠本能地挣扎着,双手不停地在那只捂着自己嘴巴的手上乱抠,那人吃痛送开手,但随即又在古泠出声尖叫的时候捂上了她的嘴巴。
“乖乖听话,不然就杀了你。”那人恶狠狠地在古泠的耳边说道。
八岁并非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古泠自然明白“杀”所代表的含义,于是她虽然还在挣扎,却比刚才安分了许多。
那人满意地哼了几声,将古泠夹在液下走近一辆黑色轿车。
而这一幕,正巧被刚经过此地的古怪看到,他睁大眼睛,随即跑向了那两车,还好他与轿车的距离比绑匪与轿车的距离近得多,并且欣喜地发现,轿车的后备箱居然没锁。
古怪总是看到爸爸将很多东西塞进后备箱中,所以他自然清楚这后备箱中可以容纳的体积,但七岁的他力气毕竟很小,再加上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即使是用劲全身的力气也只撑开了后备箱盖的一点点,不过这一点已经足够他钻进去了。
古怪嫌书包太过累赘,于是便将书包扔在路边,反正那上面有写家庭地址。
古泠被带上车后那人就送开了手,于是她就缩在后座的角落里呜咽起来,泪眼朦胧中还偷偷打量着车中的两个人。坐在古泠旁边的正是将她夹进车里的人,中年人,略显肥胖的身躯,另一个正开车着,从后车镜内可以看出他的鼻子侧面有一道长长的刀疤。
“大哥,什么时候通知这户人家拿钱?”
“等能够确保我们安全的时候。”开车的刀疤男冷笑了几声,“等干完这最后一笔,咱兄弟就收手去过安稳日子,所以一定要多要点钱来。”
“爸爸妈妈才不会给你们钱。”古泠用手背擦拭着眼泪,“他们只喜欢弟弟,一点也不喜欢……”
胖子不耐烦地一巴掌制止住古泠接下去的话,“妈的,别找老子们的晦气,你爸妈爱给不给,咱哥俩大不了杀了你另外找人。”
突然的力道让古泠直接从后座上摔到了座位下面,左脸火辣辣的疼,古泠咬着嘴唇,幼小的身躯蜷缩在阴暗的角落中瑟瑟发抖。
车开了很久,古泠哭着睡着了。直到到了目的地,那个胖子打开门,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拉了出来,扔在地上,而刀疤男则从旁边拿过一根绳子将其捆了起来。
“好了,通知她爸妈,让他们拿钱来赎人。”刀疤男拍了拍手,用脚将古泠往里面踹了踹。
“恩,我去打电话。”胖子应了一声,拖着肥胖的身躯小跑进了不远处的屋子,刀疤男四下看了看,觉得安全后也跟着胖子一起进了屋子。
古泠惊恐地看着周围。太阳已经下了山,天空显得阴沉沉的,四周都是树林,里面黑黑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古泠一撇嘴又要哭出来,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慢慢地从轿车的后备箱里爬了出来,由于长时间的颠簸和空气不流通而导致古怪的脸有些惨白,他小心翼翼地走近古泠,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推了推她,“快回去。”
“你呢?”
“我留在这里。”
“我不要。”
古怪突然皱起眉头,“我们一起走的话,那两个坏人回追上来的,如果有我的话,可以拖点时间。回去后赶紧让妈妈过来救我。”
“我不要!”
“姐!”古怪拉着古泠的手,“你比我跑的快,所以,拜托了。”
古泠咬紧牙关,猛地一甩手,跑进森林中的一条小道,这是他们来的方向。
古怪在古泠跑掉之后便捂着胸口大声咳嗽起来,小脸上渗透出一丝病态的红——他的身体一直不好,而在来这之前,他还一直发着烧。
咳嗽声引起了屋内两个绑匪的警觉,他们冲出屋子,发现刚才的小女孩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男孩,不禁大怒。胖子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古怪面前,单手拽着古怪的衣领,“那个女孩呢!?”
“你……咳……你抓的不就是我么。”
“妈的!”胖子一甩手,狠狠地给了古怪一个巴掌,“说!她是不是跑了!还是藏在哪里了?!”
古怪咳嗽着,并不答话,这一反应彻底惹怒了两个人,“哼!大不了再搞个小孩过来。”胖子说完后将古怪一脚踹倒,“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消消气……”两个人捏着拳头,走近古怪……
当古泠一路跑到有人的地方,哭着求对方送自己回了家,并且将爸爸妈妈带来这里的时候,已经第二天凌晨了。
天边缠着一道淡淡的金线,太阳如同破茧而出一般慢慢滑出自己的一侧脸。
古泠和父母三个人,愣愣地站在车旁——眼前的古怪紧闭着双眼,嘴角渗出丝丝血迹,染红了半边惨白的脸,左胳膊呈不自然弯曲,浑身血迹斑斑。
最快反应过来的还是爸爸,他颤抖着跑上去,当探到古怪尚有一丝鼻息的时候激动得哭了,爸爸妈妈用衣服将古怪裹好,急匆匆地将他送进了医院。
古怪整整昏迷了两个星期。
古泠整整站在病床前两个星期。
左肩膀关节骨折,右腿膝关节骨折,两根肋骨断裂,部分内脏破损,以及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
古怪昏迷的第七天,古泠的妈妈手中拿着好心的路人送来的古怪的书包走进病房,她将包塞到古泠的手中,“翻翻看吧。”
古泠看了妈妈一眼,蹲下身子,拉开书包的拉链,里面东西很少,有一样东西特别醒目,是一张用红绳捆住的画纸。古泠将红绳解下,展开画纸,古泠哭了……七天,一直沉默的古泠终于没能忍得住……
画中,一个女生嘟着嘴巴趴在窗边,长发飘飘。是古泠。
虽然笔法稚嫩却能看出这是用心所画。
“祝姐姐八岁快乐。”署名是:“小怪”。
同样稚嫩的字体。
再次沉默了一个星期后,古泠站到了妈妈的面前。
“妈,教我功夫,我学。”
这是古泠两个星期之内所说的唯一一句话。
两个星期后,古怪醒了。当他刚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感觉床铺晃动了一下,接着就看到他的姐姐——古泠正双手撑在他的额头两侧,与他面对着面,“从今天开始,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说完,用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