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还在想着刚才那个故事哪里好笑，身后的瑟琳突然一把拉住他。
“你看，月色花！”瑟琳指着斜前方一支散发着淡淡光芒的小花。“没想到真的找到了！”瑟琳兴奋地跑过去蹲在花前，睁大了眼睛仔细地观赏着这支小小的花朵。
张飞也跟了过去，“啊，好漂亮啊！”
没有叶子，细细半透明的花茎从一段露出地面的树根上长出来，一寸多长，顶端开着一朵小小的花，展开三片薄薄半透明的花瓣，花芯中散发着微微的光芒。
“那边也有！”张飞转了转头，在不远处又看到一支。
“真的诶，快看那边还有更多！”瑟琳顺着张飞手指的方向又发现了几支，“看那！看那片光！”瑟琳拉住张飞的手，“快来！”
两个人绕过树丛，向不远处的光芒跑去，瑟琳在前面轻快地跳跃着，带着激动地轻轻喘息，张飞跟在她身后，一丝淡淡的清香从瑟琳身上飘到他鼻子里。
绕过低矮的灌木，拨开垂帘似的蔓藤，他们眼前出现一截树桩，有一人多高，里面已经烂掉了，上面的部分折断了，倒在它脚边，腐烂得更加厉害，在原本应该是树冠的地方，长着一大片月色花，高高低低，一簇一簇地盛开着，有的长到一尺多高，在柔和的夜风中摇曳着，起伏像月光的波浪般，在花丛间数不清的月光虫飞来飞去。
“好美啊……”瑟琳呓语般地轻声说着，她轻轻地但似乎很愉快地叹了口气。
张飞一句话也没说，他感到自己的心似乎变空了，只有眼前的花海，他真想此刻自己能把这一幕留住，拍下来，画下来，不，那样也不够，想把所有人都带到这里，让他们知道自己看到了多么美妙的奇观。
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讲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这片神奇的花海。
……
张飞被吱吱的鸟叫声吵醒了，心情似乎出奇的好，他睁开眼睛，四周还是灰蒙蒙的，胸口感到软软的，他转过头，是瑟琳。张飞眨了眨眼，想起来好像是昨晚两人赏花，然后不知不觉就这么互相依靠着睡着了，自己的手还搭在瑟琳的肩膀上，臂弯里的瑟琳柔柔的，轻轻的，似乎一碰就会碎。
张飞小心地转了转头四下看了看，自己是靠在断掉的树桩脚下，面前的月色花已经凋谢，缩皱的花瓣被露珠坠着落在泥土里，一片狼藉，剩下光秃秃的花茎无力地弯曲着。
张飞闭上眼睛又眯了一会儿，瑟琳也醒了，看着枯萎的花海只是叹了口气，似乎早知道会这样。 “要采些种子么？”张飞记得瑟琳说过是特地来找这种花的。
“不用，”瑟琳笑着摇了摇头，“养不活的。”
两个人趁着天没亮赶了会儿路，快中午的时候走到了森林边缘，正午的阳光十分充足，即使站在树荫下仍然觉得地面亮得晃眼，两个人不得不退回森林。吃了东西，在树荫下小睡了一会儿，直等到傍晚才又上路。
走了没多久，便看到一个小小的集市，两个人找了辆进城的巴鲁巴斯，谈好价钱，一起上路了。 巴鲁巴斯，张飞知道这是这个世界很常见的一种驼兽，有些像地球的牛，但要大一些，没有角，头顶竖着一支色彩斑斓的肉冠，他在希赛德斯的书中看过图画，但活生生的还是第一次见，张飞伸着脖子好奇地盯着巴鲁巴斯，旁边的瑟琳好奇地盯着他。
巴鲁巴斯跑得不慢，很快辉夜城就在眼前了。
辉夜城，张飞感觉更像是遗迹，古旧的巨石城门，似乎连卫兵也没有，一人多高的巨石城墙爬满了蔓藤和青苔，有些地方还坍塌了，穿过城门，是一条笔直的大路，两旁稀稀落落的立着几所陈旧的房子，看不到什么人，倒是有很多牲畜家禽养在石头的围圈里。大路尽头耸立着一座高大的黑色建筑，顶端有一口很大的钟，似乎是钟楼。
“这就是辉夜城？”张飞疑惑地问瑟琳，自己知道暗月人口不多，但也不至于少成这样吧，这基本上就是个空城。
“这里是外城，辉夜城在地下。”随着瑟琳说话，巴鲁巴斯在一所屋子前停下了。
“我就到这里了，剩下的路你们没问题吧？”赶车的大叔声音沙哑，像喉咙里有痰似的听得人不舒服。
“是的，谢谢您，这是两个银币。”张飞没有零钱，这两个银币是瑟琳的，但瑟琳坚持着要张飞来给。
“不必客气，愿阿塔纳护佑你们。”
“愿阿塔纳也忽悠您。”张飞回了一礼，赶车的大叔疑惑地瞅了瞅张飞，又瞅了瞅瑟琳，接过钱走了。瞅啥？张飞低头看看自己，没啥不对呀，瑟琳在后面已经快笑倒了。
“……所以，只有女士才用右手，男士是用左手，还有你的发音也不够标准，不是忽悠，是护佑。”嗖～嘎～怪不得瑟琳叫自己来付钱，这个坏丫头！
走进钟楼大门，是一条倾斜的通道，长长的通道底嵌满了碎石，两旁的石壁上是连绵的浮雕，有人物，有动物，一幅一幅似乎是描绘着暗月的历史，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突出的人型石雕，手上或提或托着一盏魔法灯，整个通道都笼罩在柔和的灯光中，通道尽头是一条大约十米宽的深沟，沟底的河水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对岸河面上方的石壁上是两颗石雕的兽头，石兽的大嘴里喷出混浊的水，落在河里翻起厚厚的泡沫，两颗兽头之间是一架挂起的巨大吊桥，吊桥两边露出两扇门，比巴鲁巴斯车宽一些，门前各有一架小一些的吊桥架在河上。
张飞和瑟琳走过吊桥，守卫扫了两人一眼，没说话。
终于来到辉夜城了，比张飞想象中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