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见到了客氏,就如同三岁孩童见到了娘亲,快步冲了过去,一头扑进了客氏的怀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样子:“乳母……孩儿好怕!”
客氏轻轻拍打着朱由校的肩背,柔声安慰:“陛下莫怕,有奶娘在,没人能伤害到陛下……昨晚睡的好么?”
“不好!没有乳母陪在孩儿床前,孩儿睡的一点都不踏实……乳母,你今晚能不能搬来乾清宫与孩儿做伴?”
朱由校刚刚把话说完,站在一旁的王安干咳了两声,缓缓的说到:“万岁爷,如今您已是一国之主,要学着自理自立,不可事事再如往日一般了。万岁爷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老奴去办就是!”
客印月一听这话,脸上顿时犹如挂了一层霜雪,冷冷的看了王安一眼;王安也同时正在盯着客印月。
客氏毕竟只是宫里一名宫女,论资历,根本不能与王安相提并论。当她目光和王安对视的一瞬间,便不能自已的低下了头。
朱由校或许是看出了客印月的胆怯,便壮着胆子说到:“公公,我只要乳母陪一晚上既可,从明日起,朕就开始学着自理自立,做一代又为明君……何如?”
皇帝说出的话就是圣旨,王安若是再多说什么,就会有违逆圣意之嫌,只好点头,以示应允。
朱由校见段兮始终站在一旁不动,便用教训的口吻说到:“你这奴婢好生不知礼数,没看见奶娘早已口干舌燥?还不奉茶过来?”
客印月也向段兮投来一瞥不屑的眼神。段兮看到客印月那种充满鄙夷甚至是蔑视的眼神,浑身上下立时血脉贲张,气不打一处来……重重的出了一口粗气,心说:不就是给小皇孙喂了几天奶吗,神气什么呀?再神气,皇上也不是你客印月亲生的!你就得意吧,有你哭的那一天!
“段兮?你还愣在那做什么?还不与奶娘端茶?”,段兮一听:这是王安在跟她说话……糟糕,光顾着在心里骂阵了,差点把正经事都望到脑后了……
“皇上,底下人都是怎么办事的呀,谁把这么个没有眼力见的宫女给放到陛下身边了?他们这是成心要怠慢皇上呀!”
段兮看见客印月半娇半嗲的阴鸷嘴脸,真恨不得上前扇上两个耳光——但是转念一想: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位奶娘可比皇太后都惯用啊!于是不得不强压心头怒气,摆出一副低眉顺眼的姿态来:“段兮刚刚入宫不久,尚不熟知宫里的规矩,对奶娘多有怠慢,还请奶娘大人大量不要与奴婢一般见识;段兮有服侍不周之处,还请奶娘多加指点!”
段兮一口气说完这些违心假话,心里却在暗暗叫骂:我这是何苦呀,简直就是在作践我自己嘛!
没想到客印月反倒是觉着挺受听,柳眉一挑,娇声嗲气的说道:“嗯,你的确是该受点调教,我看你也是机灵人,以后就跟着我吧;皇上身边最好多派些有经验的老人过来,老宫女们伺候人惯了,知冷知热又知心,比你们更上手!”,旋即又转向王安说到:“王公公,您说呢?”
王安还没开口,朱由校抢话道:“乳母所言极是……依我看,朕身边根本不需要什么宫女太监,只消乳母一人陪在朕身边足矣!哦不,还有公公……朕身边有公公与乳母二人足矣!”
王安紧忙答话:“老奴如此受万岁爷错爱,不胜感激!乾清宫全凭万岁爷做主!不过,老奴宫务繁忙,恐难分身侍候万岁爷的饮食起居,还是要多分派些人手才是呀!”
客印月似乎早就在等这句话了,马上接茬道:“这个好办,把魏朝与李进忠二人召回乾清宫不就行了?”
“此二人乃大行皇帝李选侍宫中心腹近侍,前番刚刚经历移宫之变,就将此二人召进乾清宫,恐有不妥……”
“王公公,此言差矣:魏、李二人先前虽是康妃近侍,但他二人品行端厚,对皇家亦是忠贞不二;况且,在移宫一案中,他二人在关键时刻也是出了不少力的,算是于朝廷有功……”
朱由校急忙表态:“好了,就依乳母之意,召魏朝与李进忠回乾清宫当差,在内廷听后使唤;公公升任司礼监掌印,专职辅助朕处理国务……”
王安故作惶恐之状,一边叩谢皇恩,一边推脱自己才识有限,性情愚钝,难堪重任,请皇帝另选良才执掌司礼监……
“既然公公有意推脱,那就日后再议吧。朕感觉好累,朕想歇息一会儿,公公你且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