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觉得血往脑门上冲，真想跟电影里似的抄起酒瓶照他脑袋敲下去，但是我脑中还有残存的理智，我今天如果真把他撂这了，赵鹏程和周延指定得为难。周延突然冲出来一把揪住猪头肉的衣领又用力一搡，猪头肉一个趔趄差点坐地上，周延抄起桌上的一瓶五粮液狠狠摔在地上，满屋子都是酒香，有碎玻璃碴弹起来砸在我的皮靴上。

    “你什么岁数了还给小沫当哥哥呢，你以为这满街跑的是个公的就是她哥呀！”周延现在说话水平见长，骂人都不带脏字，明摆着把猪头肉往牲口的行列里归置。“就你那几个糟钱留着给自己多买点猪脑补补吧，省的以后出来丢人现眼。”说完拉着我就走了。

    刚走到停车场，我一把拽住周延，柔声细气的说：“别生气了，我错了，行不行。我又不是故意那么说你的，你明知道一提起刘雯我就心烦，我真不是故意的。”周延看着我，半天叹口气说：“都是因为你！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呀，郑晓沫。”周延白我一眼，接着说：“算了，反正我就是有气现在也都撒出去了。”

    我就知道他是心里憋着火呢，要不然刚才他不至于那么不给赵鹏程面子，把那瓶酒都给砸了，小两千块呢。看他多云转晴了，我也就能安心坐进车里了，要不他心里堵着一口气把汽车当成坦克那么横冲直撞的，我得吓死多少脑细胞，我对自己这条小命还是很珍惜的。

    想想觉得就这么走了有点不妥，不管怎么样今天是赵鹏程攒的饭局，于是拿出手机拨通他的电话。

    “鹏哥，真是对不起，今天这事都怪我，早知道我就不该来给你们添乱。”

    “你这说的什么话呀，咱们什么交情，放心啊小沫，没事。那就是一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兜里有几个钱就烧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一看见周延带这么漂亮个小蜜激动过头了。”我就说赵鹏程会说话吧，就说这么两句还夸我一句。

    “我主要怕对你有影响，他不是你们单位一挺大的客户吗。”

    赵鹏程一听笑着说：“什么挺大的客户，就是一挺大的傻子。我刚才跟他说了周延他爸是市里周局长，你是周延媳妇才一块过来的，把他吓坏了，一个劲说要跟你们负荆请罪呢。”我一听也乐了，他还真能编，就这么会我俩成两口子了，还给周延他爸提了半级。

    听赵鹏程的语气应该真是没什么事，我也就放宽心了，笑着跟他说：“周延他爸就算是以后当了局长那也是管文化口的，能管的了他吗。”

    “他一听是局长都惊了哪还顾得上是什么局呀！”我跟赵鹏程又随意聊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看来这猪头肉脑子里还真是没长别的。

    挂掉电话，周延问我，那边怎么样。我把赵鹏程的话原模原样的告诉他，周延也终于笑起来，说了一句：“这都什么人吶，长了一脑子注水肉。”一起长了二十年，有时候就是这么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