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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第三章 5

    营区东面的骑术训练表演场上,在指定的区域内,各族群众早早就从四面八方云集而来。一会儿,已是人头攒动、擦肩接踵。为了清楚观看表演,临时观礼台背光搭建,在座南朝北观看区域,前面就座的,大部分是部队邀请的地方党政领导及各局负责人,一少部分是部队的家属和子女;在他们后面区域是身着各种颜色多种款式衣服的各族群众,他们忙着呼儿唤女,或坐或站,选择自己合适的位置。有些人为了挡住高原渐升太阳的毒虐,白毡帽、各色的礼帽、各式各样的雨具,低撑遮挡天空阳光的照射。少有的雨伞本来是防备多雨的秋天,在今天成了妆扮会场多彩的“花朵”。

    外围处是附近的蒙古族、哈萨克族等各族牧民,这些草原上的马背游牧民族,无论是儿童老人,还是青年男女,个个都是好骑手,在他们的眼里解放军的骑术可以与之争个高低,但是,解放军的军马训练调教、马上斩劈、乘马射击的等军事技术可谓是难以比拟。所以,今天一年一度的骑兵技术项目大表演,是难得遇见的好机会,早早的就从四面八方骑马赶到这里,一饱眼福。此时,他们有的骑在马上,三三两两的游走在观看台后面空地上奔跑着,相互叫喊着、招呼着;有的则以鞍为凳,斜坐在马上,不时的凭高眺望。

    远远望去,整个观看的人群,就像黎明前落在地上一弓多彩的弯月,凹处朝着北面静静的训练表演场,弯弯的弓面外,如飞的骑手,则像流星在天空萦飞,等待着一轮火红的“太阳”东升……。

    这一天,曹青和她的同事们也早早的来到这里,挤在人群中观看。她今天来看军事表演,纯属爱情兴奋的驱使和对夏天复信的回味。为了能在今天来看表演,几天前就和同事大姐商量调班工作,等着这一天的到来。来时,她走在路上就想——以往多次到部队看电影走的这条路,尽管还要爬一个大坡,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轻松愉快,没有像今天这样心有所向、意有所指。多走一次到军营的路——可能今后还要多次走这条路,似乎是一种荣光和惬意、自豪和享受,因为此处它有夏天的微笑在,有自己思想寄托的军人,灵魂皈依的场所……。这是她的同事们不知道的心底秘密。

    各民族的群众越来越多,汉语、哈语、蒙语的喧闹声越来越大。一会儿,前面挤坐的几位戴着毡帽高个子哈萨克老人,挡住了曹青的视线。为了获得清楚宽广的视野,她和同事们壮着胆子又挪到部队军官家属区的后面。她看到军官的家属和子女的座位全是清一色的小方凳,而且空间宽松,宽松的小孩子还可以在场地中来回跑动、玩耍……。坐在旁边的一位同事感叹的说:“他们的条件多好啊!”因为他们是军人的妻子和后代,可以享受宽旷的地域,宽松的环境,小方凳的待遇……。

    听了同事的说话后,曹青嫉妒的恨不得站起来对旁边戴着红袖章值勤的军人讲:“我也是军人的妻子,不,我将要成为军人的妻子,请给我安排一个位置——”不过这句话尽管在心中好像炸雷轰鸣,并没有冲出嘴唇之外。她左右看了一眼,默默的告诉同事们:“不久的将来,我也会成为军人的妻子,受到一个军人妻子的待遇……。”

    今天能见到夏天吗?见夏天是她今天来看军事表演最大的心愿和目的,她向观礼台望去,除了几位老一点的军人——可能是部队的大官陪着地方的领导外,四周值勤的全是士兵,根本就没有夏天的影子。

    夏天知道我今天来看军事表演吗?提前让人捎个纸条告诉他一声就好了,前天他派士兵到百货门市部来取给他买好的商品的时候,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忽然,主席台上的广播里播放出一首歌曲:

    战马腾空

    蹄下风雷生

    我们是英勇的骑兵

    千里边防线

    印记着我们的身影

    战刀如风

    飞舞敌胆惊

    我们是英勇的骑兵

    万里草原上

    书写着我们的忠诚

    ……

    接着又响起了一阵军号声,千万双眼睛同时望着号声响起的方向……。

    只见部队驻地三处相隔百米的马厩大门同时敞开,红色、黑色、栗色三队不同颜色的战马上骑着相同绿色服装的官兵同时列队驰出……。

    然后,各骑兵连前锋军旗右指,随即队伍头马右转,三队骑兵分别走成三个倒“L”型。一会儿,随着骑兵队伍快速运动,倒“L”队形渐渐消失,逐步形成的红、黑、栗“一”字长蛇形行军队伍,像一条彩色的飘带,在军旗的引导下,快步翻过山岗,越过小溪,进入表演场。此时,观看的人群中欢声雷动,掌声四起……。

    进入表演场,骑兵队伍在军旗的引导下绕场一周,至观礼台前,英姿飒爽的官兵们逐渐演变走成四列队形,依次整齐的通过观礼台,向观看的党、政、军领导致敬,同时也预示着今天的骑兵军事表演开始。

    战马在行走间,随着队形的不断变化,一个正方形的骑兵队伍面向南方定在了表演中心。此时,只见一名指挥员骑马快速驰到观礼台,抽出战刀高举向坐在观礼台的领导致敬,随即报告:

    “报告首长,表演队伍全体带到,请指示!”

    “表演开始!”首长果断的下达了命令。

    “是!”这名指挥员立即勒马转身归队,用军事术语向部队下达了表演任务。

    紧接着各连骑兵前后左右拉开间距,迅速有序散开,随着一阵“嘀嘀——哒哒”嘹亮的号声,官兵快速离鞍下马,与此同时,五百多匹战马与人同时卧倒,整个表演场上寂静无声……这是战场上人马伏卧的动作,目的是在战役冲锋前人马提前潜伏隐蔽,增强冲锋的突然性。当号声和掌声同时响起的时候,官兵们迅速上马,又恢复原来的骑兵队形。

    曹青睁大眼睛观看,她从部队刚离营房时就搜索夏天的身影。天哪,夏天在那儿?同样的军刀、同样的装备、同样的服装,同样鲜红的领章和帽徽,找到他无疑是大海里捞针……。

    远处,架在空中的三个大火圈已经点燃,三个火圈的连接处是一道火墙,熊熊的烈火借着风势霹雳啪啦的爆出响声。此时,红、黑、栗三队骑兵已经在运动中变换成穿越火圈的队形,到达指定的位置。钻越火圈军号的最后一个音符刚落,躁动的军马在骑手的控制下,依次鱼贯钻过火圈,三队骑兵像三条巨龙并行在草原上翻滚腾舞。越过火圈,黑色的龙头向前回拐,红、栗两色的龙头分别左右转弯,不一会儿,在训练场上形成了左右两个骑兵大圆圈,中间一个大大的倒“V”字的图案……。

    多美的画面啊!多美的军人啊!曹青在思索之余突然涌出“红马连”的影子。对了,听夏天曾经说过,他所在连队的战马全部是红马。这时曹青已把目光定位在骑红马的军人身上,搜索着夏天的影子……。这时人群中一阵骚动,几名蒙古族、哈萨克牧民骑手尾随军马向火海冲去,目的是想在今天军人表演的操场上显示一下自己。刚到火墙处,几匹没有经过训练的马,惊吓得突然立足骤停,有两名牧民被重重的甩过火墙,引起全场群众一阵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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