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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第五章 5

    晚会结束后,当夏天在营部开完会回到宿营地时,各连野外宿营的地域按夜间防御战术要求,在会上已经划定完毕:一连官兵的宿营地在北面山坡,二连的宿营地在西边河床一个斜坡上。三连的宿营地在种马场东面的草原上。营部指挥机关的宿营地居中,设在刚才开晚会学校的操场上。此时各连正在根据地形和夜间担负的任务,开始展铺就寝。

    夏天回到二连的宿营地,借着月光在斜坡上找了一处草黄干燥的地方,迅速的从马褡子中掏出毡子和褥子,平铺在地面之上。熄灯号音刚落,官兵的喧闹声霎时遁迹。他脱掉外衣快速钻进被窝内,舒展一下四肢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准备很快进入梦乡。此时,他才感觉到第一天长时间的乘马,每个骑兵都会遇到的难题,身体有些疲乏,想很快进入梦乡,使身体得到休息和恢复。但是,在他躺下后才知道,此时进入梦乡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这山野虽然人马的喧闹声没有了,并不像营房内那样寂静无声。身边沿山谷倾泻的河水,受到水中石头的阻击后,如千军万马奔腾,躲也躲不过轰隆——轰隆的响声、嗡嗡的松涛声,从北边和西边随着初冬的夜风不断的送入耳廓,使他无法入睡。他用衣服蒙住头,声音稍为小了一些,但是一会儿响声又逐渐增大了,他索性掏出皮帽子戴在头上,用帽扇捂住耳朵,虽然有效果还是能听到隆隆的响声……看来,今天夜晚的野外宿营练“睡”倒要费些周折了。

    反正睡不着,夏天干脆什么隔音措施都不采取,躺在那儿静静的望着天空。

    只见幽深的夜空像一个巨大黑色的伞盖,罩着群山与河流,也罩着月亮和星星以及静静歇息在这片草原上的千军万马;夜空以宽阔的胸怀包容着城市万盏灯火,乡村窗棂射出微弱的亮光,还有夜宿的牲畜以及趁着夜色在山涧觅食的豺狼……。月亮已经偏西了,大概由于月光的缘故,夜空中的星星东边比西边的多,并且东边比西边的亮,在天空中亮的清爽,亮的惬意。这时,旁边的士兵翻了一个身,又躺在那儿不动了,不知他睡着了没有?夏天不知道。因为士兵即便睡不着也要老实静静的躺着,不能影响别人休息,这是每一位受过训练军人就寝时的基本素质,也可能这名士兵和自己一样由于受到响声的干扰不能入睡只能静静的躺着。

    夏天突然想到了曹青。此时此刻,不知曹青现在睡着了没有,因为熄灯号刚吹过,这是军人的作息时间,曹青好像说过,她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看一会儿书,书是她进入温柔梦乡的催眠剂,她的梦可以进入怀中抱着的书本,随着书中的章回情节跌宕起伏,延续书中曲折缠绵的故事,所以,她的梦境经常是多姿多彩的。啧啧……,今天的晚会要是曹青在就好了,这么大的热闹场面她一定很高兴,可以充分发挥她的舞蹈天赋和优美的歌喉,定会给晚会增添鲜活内容和艺术色彩,说不定我们两个合作还可以表演一个节目……。曹青可能在灯光下和母亲在拉家常,向母亲诉说一天遇到的听到的新鲜事,或者二人正在谈论自己,第一天宿营在何处?夜间睡觉冷不冷?这些事是她母女二人最担心的……。

    记得这一次和曹青分别时她默默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没有握手,没有拥抱,好像“一切感情都在眼中”,只是用她那白皙的手为自己整了整鲜红的领章,正了正帽檐,一遍又一遍提醒:高原上的风凉,夜间要找背风的地方住,夜里太冷,要注意别感冒……。

    不知道是河水累了,还是夏天听的时间久了,河水轰隆——轰隆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夏天带着疲惫渐渐的进入了甜蜜的梦境……。

    第二天,当起床军号声和着早起的涛声叫醒了沉睡的官兵的时候,东方的晨光已经为要出升的太阳铺就了鲜艳的红毡,人声马嘶、喧闹鼎沸的种马场又迎来新的一天。今天天气不错,除了远处雪山顶上升起的少量的雾气外,头顶上看不到一丝白云。

    起床后的各族群众迎着朝阳忙着挑水、生火、做饭。官兵们起床后、忙着装马褡子、饮马、喂料,吃饭、备马,有条不紊按秩序行动着。

    早饭后,夏天所带领的骑兵排向南按照行军路线又提前出发了,这是昨天晚上开军事会议时候确定的。不过队伍的末尾多了五个人,一位是主管训练的副营长和一位姓石的军事参谋,另外还有三名营部通讯员,副营长和军事参谋是今天骑兵战术训练的主要策划者。如果说昨天的行军是初尝拉练的味道,做了一次人和马的热身运动,突出一个“行”字。那么今天行军的七十多公里路程,在行军中表现的就是要进行战术演练,突出一个“练”字。

    十分钟后,也就是刚出种马场场部的时候,随着夏天一声 “上马!” 的口令,三十多名骑兵翻身上马,跨过公路向着阿克达拉乡的阿克陶村——今天的宿营地快速前进。

    今天的行军路线是在北面的阿尔套山与南面的特克斯河之间,所经之处没有高山峻岭,基本上是平坦的田野、草原和丘陵,这是山城县最阔大最平坦的夏秋草场。这片草原不但地势平坦草茂,而且视野开阔。此时,慢慢升起的太阳和一队骑兵一起进入草原。已经是初冬季节了,虽然草原已经青衰草黄,但是远远望去,依然牛羊遍野,毡房星罗棋布。骑兵队伍途经处,许多牲畜驻足仰头,惊呆的看着一队不速之客进入自己的领地而后又慢慢的经过。

    “保持队形,快步前进!”夏天话音刚落,骑兵排的士兵如草原上的清风飞掠,带着微微的烟尘进入草原的腹地。此时,后面三队骑兵加上营部指挥机关、后勤机关也已经快步尾随而来。

    在经过草原一处牲畜防疫站土房子的时候,营部指挥机关已经快步跟了上来。遵照营首长的指示,石参谋突然下达了训练命令:

    “前面发现敌情。先遣排快步占领前面山岗的隘口,并派一个前哨班沿路搜索前进,依托有利地形,堵住从对面增援的‘敌人’保证战役的胜利……。”

    与此同时,三名通讯员已经飞马向刚才来的方向去传达命令……。

    夏天接着就对先遣排下达了战斗命令:

    “一班占领前面山岗的隘口;二班经过前面山岗路口后继续前进,在远离隘口约五公里处利用地形阻击敌人;三班分成两个战斗小组,分别占领路口两面的山梁。我的位置在一班占领山岗的路口处,保持联络!”

    随即带着先遣排飓风般的扑向隘口处。占领隘口两边山岗以后,派兵把军马牵到山凹处进行隐蔽,同时遛马歇息。士兵们则利用有利地形埋伏下来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山岗上的“敌情”。

    此时,夏天潜伏在隘口不太远的山梁上向北眺望,带着稍有暖意的初冬太阳把草原装扮成金黄色,只有高山梁的背影处的草尖上还有晨霜附着,透着辉煌的颜色。远处的大片麦茬地和草原一样颜色连成一片,使草原更显得壮观和宽阔。草原上的羊群已经稀少,只有马群、牛群散落在山岗沟壑。

    离山梁不远处,象征着征战草原武士精神的一群草原石人静静的站立在那儿,今天依旧像往日一样威严的守卫着这片古战场,年年岁岁、日日月月注视太阳的升落、日月星辰的运行,帐篷的炊烟、归圈的牛羊,草原的千变万化。又像是好奇的观看着数百年后这处古战场金戈铁马又一场“战争”的胜负。

    根据“敌”情,后边的骑兵队伍霎时间在宽阔的草原上以连、排、班为战斗集体的队形已经拉开,在草原上穿梭如飞,不停的变幻着战斗队形。大后方战地医院的红十字旗已经飘起,一场草原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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