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成绩单发在我手里的时候,我觉得天是昏沉沉的,狠狠地压下来,压得我喘不过起来。
该是很糟糕罢,对于我来说。
第二十九名,而班上也就仅仅五十八个人而已。
少不了的谈话。我选择了沉默,因为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临走前,戚老师很正式地跟我谈了撤职一事,我也没再说些什么,看到这个,该是所有人的选择。
“你总该有你的原因,你应该去找到它。”戚老师很平静地对我说着,“我希望你能向我们证明你自己,而证明你自己的捷径就是找到你的原因。”
我默默地走出了办公室,说不出是很么感觉,只是心里默默地燃起了一小团火苗,愈燃愈烈,仿若要将我焚尽。我在心底默念道:“我还要回来,再默默地走过这段路,而那是以复职的名义到来。”
沐然这次发挥得较为一般,但一折算,还算是侥幸上了实验班的线,我真的是为她而高兴,她的希冀都实现了,那我的呢?
中午给妈妈打电话,却没有人接听,打到办公室,是她的秘书接的,说是不在,有些纳闷。
吃过中餐,没有一点儿精神,懒洋洋地窝在软软的沙发里看电视,节目很不好看,关了,便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出了家门。
外面寒意很重,我不禁拉了拉毛衣的领子,无意间想到了“若之空”,或许那杯暖融融的“若之城”会是在这个冬季里很多人的臆想罢,至少我是的。
不知不觉间,想着想着,便也就到了。
这是家小小的连锁超市。
走进去,里面的顾客少得很,不过却依旧荡漾着温暖的气息,豆浆机不停地响着,再倒出,热气腾腾的豆浆迷离了我的双眼,蒙蒙地模糊,只觉得眼角湿湿的,像是有些将要什么倾泻而出。
我愣了愣,买了杯豆浆,却不知所措。
这不是我所熟悉的“若之空”了,变幻的格局让我已找寻不到那过去的影迹,一切都是陌生的,格格不入的。
站在靠窗的货架前,觉得是那么的冷,豆浆飘出的热气都结成了寒冰,冷却了我的热枕。
我们的过去,埋进了深深的寒霜里。
飘忽,不见。
出了连锁超市,我把那杯豆浆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路旁的乞丐瞧见了,慌忙赶过来拾起,像是捡到了件稀世的珍宝。
没有缘由,又只是感觉,我出现在伦斌医院的住院部。
一进小藻的病房,我就看见了坐在一旁的左忖赫。
“左,你来了。”我微笑地走了过去。
“恩,那边的事都忙完了,怎么,你还好吧?”他疑惑地看着我。
“恩。”我点了点头,不再看他,他的敏锐的洞察力让我时常觉得畏缩。我转身向着小藻,他的手里小心地捏着那个魔方,而那魔方背着手心的一面,竟全然成了红色,我惊异地张大了嘴巴,“小藻,你好厉害啊!”
他微微羞涩地颔了颔首,低声道:“可是别的就是弄不到一起呢。”他仿若是在赌气般的,像个孩子。
“没关系啊,我相信小藻总有一天一定可以的。”左冲着小藻努了努嘴。
小藻便咧开了嘴角。
“我们出去走走吧,总是呆在房间里是很不好的。”左提议道。
“恩,好的,那么小藻想不想去啊?”
“恩,想。”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帮小藻又加了件外衣,外面还是寒得很的。
小藻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温暖的被窝,继而又把手里的魔方放在了被子里,再是悉心地盖上了被子,这可爱的举动,不禁让我笑出了声。
出了病房,花园里,有着很多身着蓝白色条纹服的病人,他们或多或少地聚在一起,聊聊感兴趣的话题,在绿荫下舒展身姿,笑意徜徉在他们的脸颊上,一点儿也看不出丝毫的病态。
我牵着小藻冰冰凉的小手,他有点儿迟缓地挪着步子,路畔,有着许多瞧见的人跟着左打招呼,他也微笑着回应,看来左在伦斌医院可算得上是赫赫有名者了。
小路弯弯延延地伸展向着远方,我们没有着过多的话语,只是单纯地享受着此刻的闲静。
“靳伯,是你呀!”左的声线渐起,看来他们是认识的。
“哦,小左啊,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呢,好久不见了。”那老人倒是回过了神色,打趣似地看着左。
“唉,毕业可没有那么容易呢。”左叹了叹气,原来他最近在忙毕业的事宜,怪不得很少才能遇到他。
“哦,年轻人嘛,有的是斗志。”
“呵呵,也不就那样。”
“那可不是,你还常来伦斌这儿吗?”
“唉,比起之前可是惭愧了,不过,义工这条路,走了上来,我也就不会再退下了。”
“好啊,对了,这是你带的小义工吗?”他转过了头,玩味地看着我,笑着说道。
“不算是带,只是志趣相投罢了。”
“靳伯伯,你可别听他的,我可还没到这如火如荼的境界,真是相形见绌。”我连忙解释道。
“恩,小朋友,只要有心,效益都是徒劳的。”
“暖儿,这位就是靳伯,当年我在义工这路上坚持了下来,可是多亏了他啊。他不仅教着我做人,连专业上也是助我一臂之力啊。所以啊,你跟他多交流交流,定会有好益的。”
“好了,小左,你少在这里捧我。”话虽说着,但靳伯的脸颊上还是露着笑意。
我们不禁相见甚欢,聊了起来,许久,小藻有些倦了,我们便回了病房。房间里的气氛怪怪的,格外的安静,像是在等待些什么。
小藻爬回到床上,却不禁惊叫出了声。
我们连忙赶了过去,只见那个魔方被摔碎了,零落地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不禁一片心寒。
小藻的肩膀微微有些颤抖,他不再言语,默默地,瘦弱的背影看起来却是格外的苍凉,隐隐有这些抽噎。
“怎么回事,谁能跟我解释一下?”左站起了身,巡视着周围试探性地问道。
“是我,怎么?”没想到询问这么快就会有回应,我们都不由地倒吸了口冷气,循着声音望去,声源竟是那个小男孩,那个我起初少给了个橙子,之后又补了过去的小男孩。
难以置信。
连左都睁大了眸子,质疑地看着理直气壮的他。
“小朋友,你是不是不小心碰到了?”他引导着问着。
“没有,我故意摔了的。”
气氛变得格外凝重,质疑却让现实变得扑朔迷离。
“为什么呢?”
“没有原因。”他答得倒是很爽快。
“你总有你的原因。”左的语气几乎令人窒息,强硬地不容质疑。
“那就是我喜欢这样,这个理由,你们还算满意么?”他随意地说着。
我犹豫地不知所措,茫然的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左。
“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摔坏我的魔方,为什么?”这几个字眼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残忍地伤然。还未等我回过神来,小藻就用尽几乎全身力气地朝着那个小男孩扑了过去,两人厮打了起来,纠结不清。
那个小男孩高出小藻快一个头了,而且壮得很,相对于小藻那么的羸弱,他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左冲了上去,试图将复杂的两人解开,却还未待此时,小藻就被那个小男孩狠狠地一推,推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