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扼杀了原本的气氛,连小小的电梯间都变得压抑至极。
我默默地按下“4楼“的按钮,却只见祁洛的眉头紧锁,不动声色地看着那排数字,或许,他也很是惊奇罢。
还好,四楼的高度还不至于将我压垮,我拖着那个大袋子快步跑了出来,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却又像是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绕了个大弯,才到了病房,我支着腰,倚在门上大喘着气。抬头望去却不见小藻的身影,心不免揪紧。
“他没走多久。”祁洛伸手到被子里一摸,轻声说道。
“怎么,今天又来了?”左忖赫忽然间从身后冒了出来,“小藻,医生刚带他去做检查了。”
“哦,是么。”歇了口气,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却发觉无数道光刺向我的身后,寒意连连。
“那个,你们,你们坐吧。”我的脸有些抽搐,僵着说道。
他们倒也没坐,也没再理我,只是兀自去分发橙子了。
“怎么,你动员的?”左在我的身旁坐下,顺手抓了个橙子在空中抛道。
“没有啊,我哪有那么大的魅力,他们囔着要来的,堵都堵不住。”我无奈地摊了摊手。
“哦,原来如此,看来我真是高估你了。”他稳稳地接住了那个橙子。
“喂,你就不能把后面那句去掉么,你还要把我那最后一点点可怜的自信心都打击掉么?”我低下了头,心里堵得慌。
“哦,你,丧失自信心?我怎么没看出来。”他笑着不看我,只是自顾自地抛着橙子。
“唉,算了,苦闷的心情,你是不会懂得。”说罢,我起身想离开。
“喂,”他拦住了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和那个女生混熟了。”
“哪有,一点都不熟,我是受害者。”
“恩?那你们怎么会一道呢?”他看来是不肯放过我了。
“方便她跟踪。”我不冷不热地说着。
“哦,是么?我觉得你们的关系如果没有昨天的一幕,看起还不错。”
“是么,”我的声音顿时宛若窗外的严寒,“我们刚刚可还针锋相对呢。”我不再看他转身出了病房。
左却在我的身后叫道:“看。”我百般聊赖地转过了头去,他正抛着那个橙子,“人生总会有高潮与低谷,而愈想走到高潮,抗压能力就要愈强,要不然,就会瞬间坠入低谷。”说着,他没有伸手去接那个橙子,那个可怜的橙子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橙色的汁缓缓流出。
我撇着头,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堵在胸口:“你浪费了个橙子。”
“No!”他摇了摇头,“如果你懂了其中的意蕴,不再如此消沉下去的话,那么这个橙子就不是浪费了的。”他挑了挑眉,相当无辜的眼神看着我。
由于买了太多的橙子,在这个病房里根本销不出去,他们只好拖着这个大袋子,到处串房,赠与他人。
我默默地在走廊里坐了下来,只觉得脑子里很乱,左的话语不断地在耳畔往复,却什么也听不进去。
“暖儿姐姐。”稚嫩的嗓音,甜甜的呢喃。我偏过头去,对上了那双澄澈的眸子,嘴角不由地咧开:“小藻。”
“哦,小藻回来了,有没有哭哦?”左从病房里窜了出来,揉了揉小藻的脸蛋说道。
“没有,小藻很勇敢的。”说着,他露出了向日葵般灿烂的笑意,温暖了我的心底每一个角落。
“呐,好了,小藻,乖乖休息,拜拜。”医生朝他招了招手,小藻也冲着她招了招手,她笑着转身离开,在转过身的片刻眼波底处却是触不到的哀愁与惨淡。
“等等。”莫名的,潜意识我叫住了那位医生,“医生,请问您一下,小藻他的病情有缓和吗?”
“那么,你是?”医生停住了脚步,镜片背后的眸子不停地打探着我。
“哦,我是他朋友。”
“恩,那你跟我到我的办公室里谈谈吧。”她转过了身下了楼,我也只好快步跟在她的身后。
诡异的气氛在蔓延。
进了办公室,她让我把门关上。
我在她的对面坐下。
她顿了顿说道:“小藻,他其实是个好孩子,就是太可怜了。”
我不再说了。
“这次的检查,情况并不理想,他的病情还在恶化,甚至,可能会危及生命。”她最后一句话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疼得翻不过身来。
我的声音在微微颤抖着:“呐,医生,那该怎么办?”
“你先别着急,”她走到饮水机处给我倒了杯水,道过谢后,轻抿一口,却是无尽的苦涩,言不由衷,“首先,医学方面的问题我们会尽力的,那么,情绪上的调控,心灵的抚慰,恐怕只能靠你们了。”她看着我的眼睛,又退开,“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要给他过大的心理压力,最好一如既往,还有,多给他些关爱,他这个孩子,真的太可怜了。”说着,医生单手撑着头,眼睛低垂着,我看不到她的神情,但我却能感到她那浓浓的担忧。
“恩,我会的,谢谢你。”
“不要谢我,这些多是我们欠他的。”她抬起了头,看着我的眼睛,她的眼中有着些许的湿润,或许会有着什么淌出,我的心莫名地一揪,黯然地点了点头。
回到病房,他们都回来了。
尧乔一见我就站起了身:“郁暖儿,我们在那边干苦力,你却在这儿悠闲得很,你不觉得歉疚么?”
“你乱说,暖儿姐姐才不是很悠闲呢。”小藻连连帮我解释,看着他,我的眼眸渐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哦,是么,那你说说,她刚刚在干嘛?”她竟针对起了小藻。
“尧乔,你闹够了没有!”我的怒气参杂着怨气瞬间爆发了出来,“如果你没有诚心,只是故意来跟我针锋相对的话,那就请你不要来这里,这里真的很不适合你。”
她像是愣住了,微微颤了一霎,却又很快地恢复了:“谁说我是故意来和你针锋相对的,你觉得你有那么大的魅力么?”她挑了挑眉,隐着笑冲着我说道。
我不忍微微一颤:“既然如此,那么就请你规范你的言行,使你的言行称得上你现在的暂时职位。”
她撇过了头,嘴角却依旧翘起,唇间不冷不热地冒出了句话语:“那么请你也检点检点,太过悠闲了,这可不好罢。”说着,她只是淡然地看着我,不带任何情绪。
我强隐着,在小藻面前,只好忍了。
我在小藻的床沿坐了下来,伸出手想要触到他的额头,可手却在半空停了下来,触电般的发麻,快速的撤回,脸撇到一旁,滚烫的发热,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那么澄澈的一双眸子,一想到或许下一秒钟就会消失,我的心就绞疼得颤抖。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捂着嘴,快步跑出了病房,这并不是我所想象的结果,可是,却难以遏制,那情绪,汹涌而至。我任着眼泪流淌,不去掩饰,不去擦拭,这就是我的本来,这就是我的脆弱。
走廊尽头,忍着路人的偏见,我蜷在那方小小的角落里任凭眼泪肆意地流淌,可是,眼泪,又有什么用呢?可是,除了眼泪,我却一无所有了。
“喂,郁暖儿,不至于吧,我就这么说了你几句,至于哭成个泪人么?”刺耳的声音幽幽地响起,我不用抬头就仿若看见了她那张嘲讽的面容。
“尧乔,这与你无关。”
“无关?那你哭什么,弄得别人还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