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漫长的岁月流光铸成了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心灵隔阂,那么如何架起那座长长的桥梁?沟通?呵呵,如果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它是不是该闪一边儿凉快去了!
——伊水墨。2007。4
“反正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迎面而来的风形成巨大的冲击力,生硬地撞着伊水墨白嫩的脸蛋。两行止不住的清泪不断的划过脸颊,又迅速被风干。干涩的盐味儿淡淡的铺在脸蛋上,而泪又滑落,如此,周而复始。溢满泪水的双眼已经彻底模糊了视线,而双眼的主人仍然不顾一切地,在大街上骑着那辆破旧自行车——狂飙。
似乎要以此泄尽一身的愤恨,或者。。。。。。随风而去。。。。。。
此刻的伊水墨已经陷进了无尽的愤恨和委屈之中,无力的感觉,找不到方向,哭得肆无忌惮。脑海里,不断闪现的是刚刚与父亲激烈争吵的画面。
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病,白血病,引起了二八班的一场大风波。患病的女孩是个和关汐蕊关系很好的女孩,她们每天放学后都一起回家的。她本是个藏在人群里常常被不小心忽视掉的文静女孩,但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同学们一下子关注起她来,在班自主级里发起了募捐活动,并要求班上每位同学都至少捐上10快钱。对于那时候粉和面条都还只卖一块钱的时代,十块钱对于每日只有两快的晚餐钱的伊水墨而言,不算是个小数目。恰巧伊水墨在攒钱准备为倪欣苒买份礼物,所以伊水墨的手上已经存了八块钱了。伊水墨想,在回家找父母要最基本的十块,加起来多少算尽了自己一份微薄的力量吧。
可谁知,事情往往不会如最初所料。回家的时候,餐馆里空前的忙,伊水墨等了许久,眼见墙上的挂钟的指针“滴答滴答”地就快滑向了伊水墨一般中午出门的时间——2点。而现在,指针正指向一点四十,伊水墨还没有吃午饭。她等不及了,就向着还在忙着的父母解释清楚情况——班上规定今天下午就收齐。可是还没等伊水墨说完。。。。。。
“什么?十快?必须交??”
伊水墨的爸爸大声地打断了她的话,还拿着锅铲炒菜的手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伊水墨,眼神里流露出的不信任深深的刺痛了伊水墨的心脏。
“嗯,是我们班上的同学!身边的朋友,自然要多捐点儿的!”伊水墨还是尝试着据理力争。
“捐款都是自愿的,哪有必须交的道理!!”伊水墨的爸爸一脸愤怒,拿着油淋淋的锅铲指着伊水墨,“是不是你想多要了自己用?还稀奇了?你们班主任电话多少?我打电话问他,看是不是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边说边放下锅铲,拿手机翻看起通讯录来,嘴上还不忘威胁着“如果让我知道你是骗人的。。。。。。”
“不用找了,我们换班主任了!”伊水墨捏紧了手指,长长的指甲被捏入拳头里,刺得手心里的肉生疼,伊水墨却顾不了这么多了,现在的她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争取那十块钱,“就十块钱而已啦!我同学得的是白血病,白血病!!这十块钱根本就帮不了她什么忙!如果患病的是我,没有人来为我捐献,你们会怎么办??”
“别狡辩了,哪有逼迫人捐钱的道理!”伊水墨的爸爸看伊水墨朝他大声嚷嚷也来了气,“那好,我打电话问依晗的爸爸,看他怎么说!”
伊水墨的爸爸狠狠地瞪了伊水墨一眼,低头看手机的通讯录。
“好!随便你!反正你根本就是不信任我!!!”
伊水墨愤愤地丢下一句话就冲了出去,跨上自行车就开始一路狂飙。
泪,抑制不住的掉了一路。
来到学校,伊水墨两眼无神,行尸走肉般停好自行车。
上楼。进教室。坐下。
一下子趴在座位上继续哭。
你就是不信任我,不喜欢我,从我一出生就不喜欢我!伊水墨伤心地想着,她想起小时候,每每妈妈伤心地时候就会搂着伊水墨,一脸悲切的看着伊水墨,向伊水墨诉着苦水:“都是因为你我才和你爸爸结婚的,妈妈的一生都毁在了你爸爸身上。你爸爸一直不喜欢你,从你才出生发现你是女的那一刻起。你爸爸那时候就说:‘怎么是个女的?’然后抱都不抱下你。”这句话一直是伊水墨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痛楚,小时候只觉得爸爸好凶,动不动就打自己。长大点儿后才知道,原来是爸爸根本就不爱自己。伊水墨又想起妈妈说的另一句话,“墨,妈妈这一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你一定要争气!让伊家的人知道,你一点儿都不比伊家的男孩子差,你甚至比他们更好!”妈妈说,“伊水墨,你没发现吗?自从你小学升初中考试以后,爸爸就对你好很多了吗?那时呀,你把所有报考的学校都考上了,而周围的孩子们中没有一个比得上你!你为爸爸脸上添了光彩,所有爸爸开始不挑剔你了!”伊水墨也确实发现爸爸对自己好很多了,有时候回家后,会突然用很温和的口气问自己想吃什么,然后按照伊水墨说的菜做给她吃。可是,现在,爸爸那样的不信任自己。为什么?因为自己处在人们常说的初二,最叛逆的时代?伊水墨真的受不了了。更让伊水墨受不了的是,爸爸平时对自己大吼大叫也就罢了,这样丢人的事竟然就真的要问老师?然后让老师知道伊水墨的爸爸为了区区的十块钱这样的斤斤计较?她伊水墨不想丢那个人!
伊水墨越想哭得越凶,倪欣苒,关汐蕊,陶初瑶还有其他一大堆朋友怎么劝都没有用,衣服的袖口湿了一大片似乎都能拧下水来。伊水墨觉得自己丢脸丢到家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成这样子,可自己想止却怎么都止不住。
“伊水墨,你爸爸来了,在校门口等你。”
郭依晗来到伊水墨身边,低头在她身边说了一句,成功的引起了伊水墨的注意。
伊水墨抬头,抹一把鼻涕眼泪,低头急急忙忙向校门口跑去。边跑边止不住的掉眼泪。其实伊水墨现在非常不想见自己的爸爸,不,她现在连“爸爸”都不想叫。她非常不想见到那个男人!但是,伊水墨更怕自己不出去,爸爸自己找到教室门外,万一在教室门外就这件事闹了起来,伊水墨就要觉得自己丢脸丢得想去撞车死了!
“伊水墨,你怎么了?”祸不单行就是指这样的场景。当伊水墨边哭边飞奔向校门口的时候,恰恰碰到班主任红烧鱼,见到伊水墨哭得梨花带雨般向着校门跑,自然关心的问。
“呃。。。。。。没事。。。。。。”伊水墨赶紧擦着眼泪,勉强挤出一抹笑出来,“老师,我爸爸在校门口找我,我去去就来,第一节课可能会迟到了,先跟您打声招呼。
又是一番费口舌的解释,伊水墨才将红烧鱼劝走,没有跟着自己去见那个男人。
终于快到校门口了,伊水墨远远的看到了那个身影。伊水墨放慢了脚步,使劲儿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不在哭泣,才缓缓地走向那个自己并不想见的身影。
“干嘛啊?”伊水墨冷冷的问,头偏向了一边,倔强地不看向某个她讨厌的人。
“那个。。。。。。水墨呀”伊水墨的爸爸刻意放柔了声音,那是伊水墨重来不曾听过的低沉,有些低声下气般,似乎带着乞求的语气道,“是爸爸的错,爸爸不知道是你们班单独组织的募捐活动。。。。。。”
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这一刻伊水墨觉得委屈极了。她早就说了是他们班的了,他自己没听清楚还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自己。。。。。。隐隐约约中,透过模糊的视线,伊水墨好像看到何熠阳从伊水墨的身边走过,还回头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