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难不死【①】

    一夜很快，又很慢。渐渐地，已是隔日的清晨。

    老光手里捧着三盒热腾腾的盒饭，从医院走廊的尽头跑了过来：“小姐，先凑合着吃点吧。”目光呆滞望向监护室的丽兰紧咬着自己的嘴唇，秀发零乱，摇了摇头。“小姐，您看我买了三盒，咱们俩一人一盒，剩下的那一盒是给天先生的。不管你信不信，我知道他一定会闻着香味醒过来的。”老光一边柔声安抚着高丽兰的情绪，一边对自己说。

    “老光，你有没有觉得父亲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的？”

    “你是说老爷？这个嘛……太大的变化倒是没有，只是感觉这些年他苍老了许多，而且脾气也大了些，毕竟有些事也非常人能够承受得了的，您要学会体谅老爷。”老光掸精竭虑回忆着。“你有没有注意到是这些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应该是在……七年前？对，没错，就是七年前。当时小姐你啊，还在读小学呢。”老光的脸上露出甜蜜悠然的微笑，证明了那段回忆确实是他的美好年华。

    正说着，蓝天赐从手术室里被推了出来。在门外焦急等待许久的高丽兰见到脸色煞白的蓝天赐，心里有数不尽的酸楚。她抓起蓝天赐的手，脸上已经泪如泉涌。

    “医生，什么情况？”老光的脸上写满了憧憬，催促道。“他的头部受到猛烈的撞击，经过血源的配型，和我们的极力抢救，目前已经初步度过了危险期。但是他到现在仍然还没有苏醒过来。”

    “那得休息几天才能醒过来啊医生？”老光此时极度兴奋，蓝天赐的幸存给了他倍感罪恶深重的心灵一个莫大的安慰。“或许要三天，或许能要三年。”

    医生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老光的心瞬时又跌回了谷底。“请先让病人休息，这样才有康复的可能。”护士说着便推走了担架车。清晨冷清的医院走廊上，只剩下蹲坐在地已哭的泣不成声的丽兰，和傻傻的捧着盒饭的老光。

    紫晨徒步走到了一个已停工多年的工地，工地面积很大，空旷辽阔并无人迹。她对这个地方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因为这就是她七年年来一直住着的‘家’。

    工地后面有个门，为了掩人耳目，门也是水泥做的，与墙契合一体，如果不知道位置在哪根本别想找到入口。紫晨用力推开门，屋内漆黑一片。她打开灯，瞬间发亮的灯泡让她眯起了眼睛，许久适应后，她微微睁开了双眼。这里是个客厅，有个三个黑皮的沙发，满地的烟头使她知道这里并非只有林峰来过。她蹲了下来，拿起一个烟头察看了起来，摸了摸烟嘴，发现竟然还是湿的。墙边有个简陋的木板床，而在玻璃茶几后面的拐角处，房间的门正敞开着。

    紫晨走了过去。房间里的椅子上捆绑着一位女人，那正是老光的爱人——彤燕。她乱糟糟的头发在肩膀上披着，无光的眼睛已经深陷进了消瘦的脸上，乌黑的眼眶明显已经多日没睡，面如死灰极为暗淡，身上仿佛披着一层灰土，显得极为憔悴。

    紫晨蹲了下来，正在为她解开绳子。她嘴角上扬，无奈的挤出一个微笑。“你-是谁……”她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女儿，我的……女儿呢？”

    “我也不知道，先带你离开这里再说。”紫晨把她扶了起来，准备离开这里，忽然门被缓缓的推开，水泥门在地面上形成的摩擦声使她极为恐惧，躲在了紫晨的背后。

    “妈妈，妈妈。”门刚开了一点缝，跑进来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抱着彤燕的小腿就不放，用天真无邪的眼神抬头望着她。而正当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时候，一个人的声音让彤燕不寒而栗。可紫晨倒是从容不迫，因为她对这个声音极为熟悉，早已心中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