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被隐藏的善良【③】

    “对了，慢慢地……站起来。”高天雄依然狞笑着说道，“这就是跟我做对的下场！”

    王保安和蓝天赐二人盯着那个漆黑的枪口，实属无奈地按照他的要求站了起来。

    ‘轰’的一声，仓库的铁门像是被人一脚踹开，发出了沉重的响声。高天雄警觉地跑到了蓝天赐的身后，用冰冷的枪口抵在他的脑勺上。

    蓝天赐看到远处那两个灰蒙蒙的身影，正站在一摊血水中，沉默了数秒后迈着血色的脚印，向这边走来。

    “你们是谁？！别过来！”高天雄脸色大变，因不安而咆哮道，“我警告你们，我手里的可是枪！”二人脚下那血色的脚印越拉越长，距离也越来越近，模糊的面貌逐渐清晰了起来。

    “你-你是……”高天雄险些抖掉了手枪，面色发情地看着距离自己只有五步之遥的那名男子，他拥有着那干练而细碎的短发，又黑又细的眉毛下那双大眼睛，好像里面正在泛着清澈的水波，一眼就能望到底。

    蓝天赐一早就认出了那个笔直的身影，如此熟悉的身影曾经在那么多幽暗的日子里，向自己伸出了援手，即使自己用一生都无法将她遗忘——紫晨。

    恰巧这不是最令他匪夷所思的，他看到紫晨的身旁的男人并不是王虎，也不是王志，更不是老光，而是……自己？这怎么可能呢？难道自己仅仅因为一场枪战就精神分裂了吗？

    此时王保安已经忘记了自己究竟处于怎样危险的境况，跑到了二人中间，不停地在拿两个人互相做比较，想看看究竟是哪里不同。

    紫晨下意识的捏住了鼻子，她感觉这里汽油味好重，不停地刺痛着她的鼻孔。她打量着四周发现到处都是汽油桶和木箱，这也难怪。

    “你好啊，父亲。”高天啸终于开了口，可蓝天赐仿佛感觉就像是自己的灵魂在与自己对立，说着自己无法用意志来操控的话语。

    “原来……”高天雄迟疑了一下，“原来你还没有死？！怪不得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我可是一直都盼望能有今天，父亲。”高天啸淡然道，“把枪放下，有话我们慢慢谈。”

    高天雄没有回答，但蓝天赐可以清晰的听到他咬牙的声音。

    蓝天赐忽而将目光转向了紫晨，原本昔日二人眼神的交流在现在看来已经是行不通了，他发现紫晨一直用恶狠狠的目光看着他，眼神里饱含着质问和疑惑。

    蓝天赐避开了她的目光，看向高天啸，一股心痛由心而生：“你是不是傻瓜？！既然没死，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

    “因为我想见莲，我想……继续寻找我的弟弟。”高天啸仿佛不假思索，口气里依旧充满着平淡。

    蓝天赐感觉自己的头脑有些晕眩，他低下了头，视线渐渐开始模糊：“别管我了，你们走，带着莲，带着大家离开！越远越好！”

    终于，仅管他想要试着笑一笑，泪水还是流出了眼眶。

    空气随着沉默而凝固，紫晨感觉自己的喉咙极为干涩，无法发出任何一个音节。

    她呆呆的看着从蓝天赐脸庞滑落到脚下的泪水，无意识般地向后退了一步……为什么……为什么要流泪呢？你明明已经变了不是吗？变得残暴、凶狠、没有任何的感情，只是一味的在玩弄身边的人，为什么……要流泪呢？难道你又回到了过去……过去的那个蓝天赐？如果是这样，我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自己才能对你下手……可这一切究竟为了什么……

    “这一切……究竟为了什么？究竟为了什么！”紫晨终于大喊了出来。蓝天赐抬起头，模糊的视线，模糊的身影，呆呆地没有作答。

    “我听说你杀了人……不是什么暴徒，而仅仅是个替母亲卖花的小姑娘……为什么？”高天啸艰难且轻声地问道。

    “为什么……”蓝天赐颓然道，“为什么没有放弃我……究竟为什么？”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凝聚视线与高天啸对视着，那种复杂的眼神正不断地流露出……信任，同情，无奈等旁人所无法参悟的信息……

    真是造化弄人，蓝天赐和高天啸兄弟二人在这个特别的时刻，特别的地点，终于重逢了，可他们却感觉对方的心灵没有与自己碰触，彼此的心也仿佛相距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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