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熟悉的陌生人【②】
蓝天赐背对着她，停住了脚步：“你怎么还不明白呢？难道你要让我继续给你们带来灾祸吗？还是你们还真不懂得享受平静的生活？”
蓝天赐连珠炮似的责问一时间让紫晨无以应对。
“这一切怎么能怪你呢？应该怪那些贪婪的坏人！”程莲激动地反驳道。
蓝天赐转过身，看着那面色苍白的程莲：“对不起，我没能帮你把他给救出来。”他脸上弥漫的自责和愧疚让程莲看得有些于心不忍。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这真的不能怪你……”泪水在程莲的眼眶里打转，她抑制不住内心的伤感，只有仰起头阻止了眼泪的滑落，“如果是我让你留下来，你会这么做吗？留下来像从前一样，做一家人。”她的脸略显红了起来，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那么我来问你一个问题吧，这个问题将决定我的去留。”蓝天赐显得极为认真的盯着她，“我们为什么要成为一家人呢？”
程莲换作了一副坚定的目光望着他，她鼓起了勇气，终于将哽在喉咙里的那四个字给大声地喊了出来：“为了正义！”
天赐，你知道吗？就当我独自面临危险，认为不会再有人来救我时，是你，不顾危险境地前来保护我。就当我以为事实就像表面所发生的那样，你真的背叛了我们时，我无法面对沮丧和绝望，是紫晨还有大家解救了我，让我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一直以来我是多么地感谢你，感谢你们大家，仅管前方还有数不尽的困难和坎坷，但我们拥有高天雄不曾拥有和了解的东西——信任、正义、友谊。
所以……请留下来吧。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言尽于此。等等……这些话我究竟有没有说出口呢？但我相信你应该可以从我的眼神中读懂这一切吧？但愿……
在这个既悲哀又沮丧的世界的上空，依然是由那漆黑的夜空所笼罩……
静静地聆听了程莲的辞严义正后，蓝天赐那耐人寻味的脸上隐藏不住的则是一股忧伤：“为了正义是吗……呵呵，又是为了正义。为了正义我们又都得到了什么呢？做人何必要那么认真呢？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吗？还是她呢？”他伸出了食指指向紫晨，“我也一样，为了这四个字，只是一味的失去，失去，再失去……难道你们失去的还不够吗？对不起，我够了。”
蓝天赐说完转身上了汽车，程莲缓过神想上前阻拦他的去留，却被紫晨给一把拽住：“由他去吧，你真的让他留下来又能怎样呢？他变了……”
“可是……”程莲扭头看到紫晨那郑重其事的表情，回想起了不久前她还是一脸的微笑，没有再说些什么，心里被塞满的忧虑无言以表。
“半年了，一切就好像发生在昨天，又好像自己从未经历过的半年。”紫晨极为认真地说，“他变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都是会变的。他让我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也许我们也应该学会变通吧……”
一切都是徒劳的……为什么要说是徒劳的？那么多的杀戮，那么多的付出，失去了那么多为什么不该有同等的回报？
无数个恼人的疑问哽在程莲的喉咙里，她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发问。
直到把紫晨的话听完，蓝天赐才把车门重重的关上，老凡也忧虑重重的上了车。
“这样隐瞒她们好吗？为什么不告诉她们呢？如果是我……”老凡不解的冲后车座上的蓝天赐问道，却被他柔和而坚定的声音打断：“难道你想让悲剧重演吗？正义是不应该有牺牲的，人间正道是沧桑……”
紫晨颓丧地望着汽车鲜红的尾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伸手从大衣内侧兜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铁片，拇指轻轻一弹将追踪芯片不偏不倚地射在了汽车的左尾灯上。
程莲目光清澈，转而欣喜地望着她：“我以为你真的放弃了。”
“我的确放弃了，不过至少我得知道这半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相信一切都不会仅仅是因为精神的创伤那么简单。”看着紫晨那一脸坚定的神情，程莲在心里对明天又多了些许期许。
高家后花园。
熟悉的建筑，熟悉的人……
王志低头凝望着那被月亮的萤光围绕的水仙花，一阵舒爽的微风拂过，水仙花在夜风中微微摇曳，他身后的湖面上也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一切都宛如梦境，但却又是如此的真切。
自己当初为了替自己的红颜知己报仇，不料踏入黑道，皮肉和精神的折磨结果却都只是徒劳无获，最后还险些丢了性命……
自己当初不所顾忌他人的目光，用冷漠来将伪装自己，肆意的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就连自己最为亲近的人也无法相认……
这一切难道都只是这样就结束了吗？虽然报了仇，可为什么心里竟然是如此的空虚和寂寞，这一切怎么可能是我最终想要的呢？
王志不由自主的回想着那昔日的点点滴滴的事迹，心里不禁又感慨万千，也忧虑重重。
这个看似平淡无奇的时刻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即将要成为高家最美丽的一道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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