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高考结束了。我拿到了雅安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谈不上高兴,也说不出喜悲。爸爸倒是很来劲,晚饭时还多喝了一杯小酒,借着酒劲又对我说道“还是我们苏冷有一套啊,真给你老子长脸!比那个骚娘们强的多得多!将来让那个臭婊子肠子都悔青了……
我看着爸爸猩红的眼和脖子上粗暴的青筋,这让我突然想起了面目狰狞的图腾,各种纠结扭曲在一起。
爸爸嘴里的骚娘们臭婊子,是我的妈妈。一个面容精致眉目姣好的女人。这是爸爸这辈子第一次用那种污言秽语形容妈妈。这个隐忍的在我看来近乎于懦弱的男人终于爆发了。
在我很小时,就听到他们说,我不是爸爸的孩子,他们说我是妈妈和另一个男人苟合的野种,他们说妈妈给爸爸戴了一顶色彩明亮的帽子,是绿色的。小朋友们会编一个顺口溜,将我的身世,妈妈的韵事细致入微的刻画出来。每当那些该死的孩子,在我面前说那些该死的话,做那些该死的表情,我就会像是一只横行霸道的螃蟹挥舞着钳子冲过去,最后,被他们轻而易举的摔倒。
但是,我不哭。等他们闹够了,我才能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迅速的跑回家,问妈妈,问爸爸。到底,我是不是野种。这个时候爸爸总是会什么都不说,就当做我不曾问过,只是轻描淡写的对妈妈说,孩子饿了,去做饭。
就这样,我还是长大了,并且一直觉得自己的存在是那么的鲜活。沈奕含就说过我,他说我不该喜欢蓝色妖姬,那个跟我不搭嘎,没心没肺没腰美胸的我,喜欢蓝色妖姬,简直就是暴殄天物,犯了十恶不赦的滔天大罪。
“狗尾巴草还差不多,你就是一狗尾巴草,吭哧吭哧的喘息着。”他总是这么说我。
他给我带精美的巧克力吃,从我们幼儿园时,就一直给我,这么多年,天天如此。托了他的鸿福,或者说是托了他爹贪污的鸿福,我才三生有幸的可以品尝到人间珍品。大多数时候,我总是一边吃,还一边牢记着打压他,说他那个可恶的老爹欺压百姓,贻害四方,无恶不作当我绞尽脑汁的想那些成语时,沈奕含也总是会打我的脑袋,“死丫头,吃着老子的巧克力,还揭老子的短!”
他那恶狠狠的表情,总是让我想起金庸武侠里中了毒的坏蛋,铁青着脸挣扎。
“对对,对对,你老子好,你们全家都大大的好。”我谄媚着。
有生之年,那些记忆纠缠在一起,狭路相逢,命运不会放过我们。重复了信念,掌心里好看的纹络让我记得我们曾经爱过,疯狂过,忘记了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