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当大道,高入浮云端。
这是敦煌享誉盛名的飘摇属地,收尽天下间风骚妖娆,行徒用息驾,休者以忘餐。
醉离楼,风花雪月千杯酒,歌舞升平夜不休。
同时,也是办坏事极佳之所。
叩谢热心的老鸨,云彩鸢唇角噙着得意的笑。
“云弟,候在门外多时,还不进来?”从迈进这间雅致的厢房,辰源的脸色便始终阴沉着。
云彩鸢安排的事情已经交代妥当,自然不在意他的脸色,乐呵呵的回应:“这就进来,这就进来。”
再过一会儿,事情便大功告成,怎能不开心,云彩鸢掩不住的笑意,脚步轻盈。
辰源挑眉,余光扫到回廊角一抹妖媚的身影,心中一沉。
“那谁?”他努努下巴,奇怪的问道。
“谁?”云彩鸢装傻,当不知道。
“算了,进屋吧。”既然心里打着歪主意,自是不会告诉他真相,辰源也不识破,让开门口,方便她进屋。
“干嘛杵在那不动,你不进去?”云彩鸢见他停在门口不进,纳闷的问。
“你先进去,我方便一下。”辰源微醺了脸,佯装内急。
云彩鸢嗤声一笑,朝他摆摆手后便兀自进屋去了。
辰源见以打发了她,立刻加快步子赶了出去,若是不查清楚她的目的,只怕今日定不会消停了。
虽然辰源不是故意怀疑云烟,只是她一个女孩子邀约他和常倾来此相聚,这里头定是有什么隐情存在,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去查看才好安心。
“哎呦!”正想着,身子一震,肩头痛得他龇牙咧嘴,只是这呻吟声倒是从对方传来。
辰源心忖,定是撞到了这里的妓子,抬头本要道歉,却见一襦衫男子含着泪汪汪的大眼定定的瞪着他看。
他一怔,下意识拱手作揖,“实在对不住,在下有急事,不甚撞到了公子,还请见谅。”
“嗤,你是‘性质’高涨吧!”那人揉着发疼的肩头,嘴里刻薄道。
辰源眼中一沉,知道这人不好招惹,为了不耽误要事也没反驳,只好继续道:“若是撞伤了公子,明日请到楼中楼说是找辰源,在下自会赔偿您的诊金。”
“嗤,你当我是云伊依啊!”那人没好气的小声啐了一句,白了他一眼便拂袖离去。
辰源脸上一僵,不知为何竟从这人身上能够感觉到云烟的气息,不禁苦笑自己胡思乱想,毕竟云烟才不会像他这般骄纵无礼。
只是那男子气质儒雅却暗含粉气,八成是醉离楼里的娈童也说不定。
在敦煌,男色这说是没有被百姓忌讳的,所以大家各拥所爱,不分男女。
而这敦煌最大的醉离楼里,除了妓子以外,自然也少不了娈童这类的男子。
“哎呀,误了大事!”辰源懊恼,看来是把人给跟丢了。
无奈只好无功而返,心里却着实很不踏实。
“公子。”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辰源一怔,回过身去。
………………
辰源离去,屋里就剩下了司徒长倾、云彩鸢和一名卖艺的歌姬。
两人对坐在桌旁饮酒,谁也没说话,就隔着珠帘静心的听着纤纤素手下流泻的小曲。
几盅过后,酒瓶见了底,云彩鸢眼神一沉,心忖时间也该到了,只是辰源迟迟不归,不过也不碍事,反正找他来只是借机约司徒长倾,一会儿自会有人将他送走。
咚咚咚,门外规律的敲门声,素手轻压琴弦,震动最后一符,余音犹存,却刚好一曲终了,云彩鸢起身迎过去,内心大喜。
吱嘎,门被打开,一股张力扑面,门外人一怔,却是因为见到屋内开门的人容颜。
“怎么是你?!”
“你怎么在这?”
两人异口同声,均带着诧异。
“哼,我是离家出走,你呢,别告诉我你是来嫖客的!”那人脸色不怎么好看,越过云彩鸢端着酒水大方的进屋去。
“谁来这嫖客啊!”其实也差不多,只是被说中心事的云彩鸢才不会跟他承认,“倒是你,怎么现在很流行离家出走吗?云伊依和云锦瑟开了路,你也立刻如法炮制?”关了门跟着他身后,云彩鸢喋喋不休道。
“啰嗦什么,我又不是你,你一个女……唔唔唔?”话没说完,嘴巴就被人捂住。
“你要是不想被你家那位知道你在这里,最好闭紧你的嘴巴!”云彩鸢在他耳边小声威胁,表情认真。
“……”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无奈只好点头妥协。
“他是谁?”屋里的司徒长倾见云彩鸢和进来的人拉拉扯扯,不禁好奇的问道。
“能是谁,还不是这里的娈童。”云彩鸢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
“云彩……”那人刚想反驳,双眼撞进她投向自己威胁的目光,立刻噤声。
“你们认识?”明明一副很熟捻的样子。
“哼,不认识!”那人倒像是在生闷气,本来是过来送酒的,却一屁股坐下来,兀自给自己倒满一盅。
“风清涣!”还来不及她阻止,一杯热辣辣的酒便已经下肚去。
云彩鸢登时只觉血液逆流,却为时已晚,这该死的风清涣什么时候不离家出走,偏偏在今天出现在这里,还好巧不巧的破坏了她的计划,这下可大事不妙了!
“怎么了?”风清涣小脸因为酒气微醺,双神荡着迷乱,却还算是清醒。
“没……没什么。”保持镇定啊云彩鸢,她暗暗咬牙,虽然风清涣的出现是个意外,但一会儿抬出去就好了,她在心底安慰自己。
“常兄,他是我一友人,和我们一起喝一杯不碍事吧?”不去理会风清涣,云彩鸢打着商量的问向司徒长倾。
司徒长倾扫了一眼喝闷酒的风清涣,倒也没什么反感,只是意味深长地盯着那酒瓶一会儿,这才笑笑摇头道:“不碍事,既然认识就一起吧。”
“那就多谢了。”云彩鸢心里叫苦,却又不好在面上表现,只得强装笑意坐下为司徒长倾倒酒。
“客气了。”接过酒杯,司徒长倾倒也大方,一饮而尽。只是酒水却被神不知鬼不觉倒了出去。
见他喝下了酒水,云彩鸢的心情这才稍稍安稳,还好他喝了酒,还好,还好。
计划没变,这会儿辰源未归,定是被人在途中绊住,而这酒已经下肚,计划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只是……没好气地斜视一眼不说话只喝酒的难缠家伙,最要紧的就是先想办法将这小子弄出去再说。
云彩鸢在屋内寻视了一圈,又转回到珠帘后方正用心弹曲的人身上,唇角慢慢张开笑意。
“水儿,清涣醉了,你帮忙扶出去歇息。”这丫头是一早老鸨安排好的人,就是用来应急的。
纤指一顿,珠帘后的女子应诺,起身翩翩走到桌旁去扶人。
“走开。”带着七分醉意,手里的盅子一震,半杯酒水洒在水儿裙衫上。
“云公子……”水儿性子儒弱,被风清涣的酒意吓到,目带忧色的朝云彩鸢求救。
“你去叫人来扶他!”瞧风清涣受到酒水的影响,心里又怕是有烦恼的事,这才借酒消愁,只是不知酒里早已落了药,怕再不出去就要误了自己的大事。
“好!”水儿见状,立刻心领神会的跑出去。
“他醉的不轻。”甚至可以说是烂醉如泥,整个人趴在桌上,还有一只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