辕无痕回朝之后便向纳兰皓进谏,拥立纳兰刃为太子,楼岚为此事大喜。如今上官岩,夙鸢,辕无痕一致支持纳兰刃,此事看来终于大局已定。
“查到莫辰日的来历了吗?”今日邹菊才一回府,夙鸢即刻问道。
“此人两年前进入上官岩府中,被上官岩收作门生,对他很是器重,平时他很少出府,形事很诡秘,而关于他进上官岩府中之前的经历,竟完全查不到。”邹菊道。
夙鸢微眯双眼。这个莫辰日,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一年前朝中大部分势力倒向纳兰刃,皇后虽手段精明,可后宫终究无法干涉前朝之事,楼岚不能直接插手。要想拉拢人心还得借上官岩之手,而操控上官岩一举一动的,短短一年之内扫清所有支持纳兰植的势力之人,应该就是莫辰日吧。
与其说上官岩是左相,倒不如说莫辰日才是真正的南国‘左相’。
夙鸢暗责自己这么晚才注意到这个莫辰日,如若不是在前几日去楼岚宫中遇见他,她都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
看来以前自己和上官岩在朝中的各种争斗,那莫辰日都已经和自己较量有几回了。
“这个莫辰日看来不好对付,再加上楼岚现在势力已经稳固无比,你还是要行动吗?若一旦失败……”邹菊担忧道,话说到一半便被夙鸢阻止。
夙鸢眼中闪着笃定。
她就是在等这一刻。等到楼岚以为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等到他们以为把持了一切沾沾自喜。正如那日她顺了楼岚的意大举进谏拥立纳兰刃为太子,也是为了让楼岚等人完全放下不安和防备。
大喜之人必有松懈。如今楼岚信任她,莫辰日暂时也消除了对她的疑虑。
现在,就是她行动的最佳时机。
她布局已久的计划,成败,就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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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雨横风狂,电闪雷鸣,冷风灌襟。
又一阵闪电,狰狞的光芒沿着整个寝宫瀑下,倏然宫门被夜风吹开,咯吱一声极为刺耳的开门声听起来极为阴森。门外寒风席卷而来,扬起寝宫的纱帐乱舞。
身着太监服的朱姬匆忙地收拾包袱,现在陈公公已经不知所踪生死不明。她不能再倚靠他,唯有靠她自己。
那日陈公公给了她出宫的令牌,他失踪前告知她已在宫外为她雇好了马车,约定在今夜接她。
现在,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朱姬贪婪的阴笑着,一边伸手背起装满珠宝玉环那一大堆沉甸甸的包袱,往外走去。
“砰……”
不小心打翻桌上的茶杯,声音在这电闪交加的夜里尤为刺耳。她来不及理会,匆忙着转身离去。
“娴妃这是要去哪儿呢?”不知何时夙鸢已经站在门外,对朱姬狡黠地笑。
“夙鸢,你不要来生事,别忘了本宫知道你女子的身份,随时都可以揭穿你身份置你于死地,还不快给我让开!”朱姬朝夙鸢低吼,眼中闪着不耐。
这女人来做什么?
朱姬顿感不悦。她心底一直憎恶夙鸢。因她是从纳兰煦府中出去的。可一当她得势之后就立刻和她们‘母子’完全撇清关系,倒向楼岚,却从未做过一件有益于她朱姬的事。
“娴妃别急着走,有一件事必须要娘娘相助,之后娘娘就彻底自由了。”夙鸢低语道,唇角似笑非笑,一阵闪电映现出她绝美的容颜,在今夜显得分外令人惊惧。
“这只下贱的白眼狼!凭什么和我谈条件!”朱姬怒道。
她越想越来气,如果不是曾经纳兰煦把奄奄一息的她带回来,她会有今天吗?可她却没有让自己得到任何利益,反而倒戈到楼岚那边,成为楼岚在前朝最厉害的爪牙。如果不是纳兰煦逼她达成协议,她早揭穿夙鸢女子之身的事实。
朱姬厌恶的瞅着夙鸢,冷道,“我这个失宠的女人,还能帮你做什么?要找也是找你的靠山皇后娘娘啊!”
朱姬正想离去,见夙鸢仍然挡在她前面,心中的不甘和愤怒终于发泄而出:“我真后悔当初让煦儿把你接进府中,我什么好处都没得到,即便是只狗,喂了它吃的也会对主人吠两声啊!”
“娘娘说的对,夙鸢真是惭愧,记得在三皇子府中时娘娘可是对我照顾有加,夙鸢不敢忘……”夙鸢垂着头献媚道,可唇角那抹若现的寒意,与谦卑的话语却截然相反。
“既然承认对本宫有愧,还不快给我让开!你这忘本的小贱人!”朱姬粗鲁地推开夙鸢。
自己今日的落魄,夙鸢也脱不了干系。
“贱人?”
夙鸢不怒反笑,笑喃道,“说起忘本,我怎么比得上娘娘?记得娘娘曾经也只是皇后身边的一名洗脚贱婢而已,皇后见你手巧经常打赏你,可你却志不在此,趁皇后游园赏花之际引诱皇上让他临幸了你,娘娘一夜间从贱婢摇身为妃,固然是个有福之人。”
夙鸢倏然掩面拭笑,举止显得娇媚醉人,“可是皇后也一再说娘娘忘本,终究只是一名洗脚贱婢。”
“你!”
朱姬脸色气得惨白。脑中再次浮现楼岚那张令人厌恶的嘴脸。
她怒视着夙鸢,此时早已被夙鸢的话激气得失去理智,一时忘了夙鸢是何等阴狠的角色。不愿再对其隐忍,现在,她只想压制住夙鸢目中无人的狂妄。
“好你个夙鸢,你说我下贱,那你岂不是比我更下贱!”朱姬残忍地冷笑道,“当初我检查你身体之时,发现你大腿内侧都是瘀痕,这只有被无数男人蹂躏之后才会这样,我承受的可是帝王的恩泽,而你,却被无数肮脏的男人蹂躏践踏过,下贱得如同娼妓,你凭什么说我!”
听着朱姬的刻薄的话语,夙鸢眼底闪过寒意,她静静地睨着朱姬越说越兴奋而扭曲的面容,伸手挟住朱姬的下巴,殷红的唇贴至朱姬耳边,笑吟,“娘娘真是好眼力,竟一眼就能看出我不堪的过往,只是娘娘有一点说错了,我不是像娼妓,而是……我本来就是娼妓。”
朱姬惊讶得撑大了双目,看着此时夙鸢媚笑的样子,那嫣红的唇笑得如此诡异,似要滴出血来。
朱姬的身子竟不由地哆嗦。她倏然别过头去,不知为何心底生起莫名的畏惧。这时她开始有些后悔之前的失态。
“只是娘娘有所不知……”夙鸢捧起朱姬早已惨白的脸颊,绝美的容颜无比惋惜,道,“凡是知道我这个秘密的人,全都被我杀死了,可现在娘娘也知道了我的秘密……”
是的,那些人,全都葬身于那片火海中。
“你想……干什么……”朱姬不断往后退,声音颤抖无比。
“你别乱来,你若杀了我,煦儿他……”
朱姬一半的话语截然而止,已被夙鸢点了她的哑穴。
“别‘煦儿’叫得这么亲热,他不过也是你当初为了生存而博取纳兰皓欢心的棋子罢了,你想让煦和纳兰刃争夺太子之位,娴妃娘娘,你在人前佯装温婉可怜其实内心尖酸刻薄,对煦没有任何疼爱,这声‘煦儿’,听起来真是讽刺……”
夙鸢满意地欣赏着朱姬惊愕的表情,“怎么,想知道我如何得知的?”夙鸢问道,幽深的瞳眸变得清澈,转为万种柔情……
“因为我喜欢他啊……关于他的一切,我都不会错过……”
面对夙鸢皆时璀璨若暖阳的笑颜,朱姬脸色早已失去血色,满目惊恐地瑟缩着,似在看一个魔鬼。
鲜血至她惨白的脸颊滑落,朱姬面容异常痛苦地颤抖着,显得格外狰狞。
夙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