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期末考。

    考场上，肖寒的笔一刻不停地在卷纸上写着，沙沙沙，有好听的声音，伴随着她的思绪一点点在卷纸上留下所有的答案。考场里，照例有十几个不守规矩的人偷偷摸摸。肖寒看得一清二楚，因为她刚好坐在第二列的倒数第二排，有利监督地形。只可惜，她自己并不是监考老师，反倒因为经常在纸上写写画画而成为了老师眼里“真正的重要嫌疑犯”。

    叮铃铃……

    最后一门地理终于考完了。肖寒松了一口气，她明白自己这次一定砸了。可是却并不在意。反正放假了嘛，好好玩玩。

    放假三天。肖寒睡了三天。

    第四天清晨。

    唔……

    打个哈欠，伸了伸懒腰，一个鱼打滚，肖寒利索地穿了她庞大的衣服起身，上学。

    成绩单发了下来，肖寒考砸了。如她所料，丝毫不差。但当担心终于成为现实的时候，她真的有种想哭的冲动。可是她忍住了。她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依旧嘻嘻哈哈，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

    “真是个仙女啊。”老班看到肖寒这副模样，想起肖寒上次的English竟然是满分，强烈出乎意料地夺得了班级和年级的头筹。不由得又将思绪推移到周考试题上——那个比老班自己写得还快的学生——又是肖寒。

    “不食人间烟火。”老班心里这样说。

    数学课上，肖寒的成绩只打了六十七分。惨呢！标准的惨不忍睹哦。本以为数学老师会恨骂肖寒不争气，可数学老师却仿佛是自己犯了错误，并没有说肖寒任何一句。史地生三门亦是。不是老师不管，所有的老师似乎都挺认同肖寒的智商。只是似乎肖寒有一种未知的气场，可以将所有的老师统统“收服”。似乎有点怪啊。

    肖寒也弄不明白。她认为老师根本没有必要怕她嘛，可是呢，似乎所有的老师都会有一点点的敬意，仿佛当着肖寒的面就算是犯了一个小错误都会觉得太丢人，不好意思。

    面对改题速度全班最快，理解能力全班最强，是非观念更是异常强烈的她，可以直言不讳地跟老师搭讪，聊天，说她们的优缺点。可是大家都不明白，肖寒她——

    从小到大，她的朋友，一直都是男生和男性的叔叔。至于女性，没有啊。又有谁来教给她那些阴柔？

    总是穿着不完全合身的男装的肖寒——

    有一天，张毅问她，“你为什么总是不穿女装呢？还有，别人都留长发，你怎么不留啊！”她反问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只是，这遍山寺的桃花，究竟是开给谁看呢？

    多希望，那个人是你——张毅。

    吱吱扭扭

    身后，一阵熟悉的声音响起。那是张毅的自行车特有的破烂声音。大概是幻觉吧。肖寒望望头顶火红的太阳，看看左手腕的表——2：20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个时候，应该正是张毅在玩儿的时候。这次，一定和上次那个虚幻的影子一样，是错觉吧——

    厄，好疼。

    我蹲下身子，好痛的感觉。没有想到，每次疼痛，竟然都会让自己幻想到张毅。只怕我忘掉他，是做徒劳的无用功了。路的尽头，那个虚幻的影子，仍旧在不断地向前走，却怎么也走不出我的视野。幻觉呵。

    吱吱扭扭的声音忽然间变大了，急促起来，似乎很真实。我坚持着，把手一点点向左边的上衣口袋伸去。马上就拿出来了——

    可惜，来不及了。

    我的身躯浑身瘫软般慢慢向后倒去，只听见有一个重物轰然倒地的声音，同时有一个绝美的男声歇斯底里的呼喊——“肖寒！”

    呵，好像张毅的声音。我又花痴了。

    灵魂像是渐渐要飘出身体，我软软地向后一躺，竟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我闻到那熟悉无比的清香，我明白，又是他，那个总是在我受伤时准确无误地出现的天使——张毅。

    “脏鸡蛋，她怎么还没有醒来啊，你不是已经给她服过她随身携带的药了吗？”

    “费什么话，统统给我闭嘴，向左转，目标——各回各家，各找各爸。起步走！”

    像是有一阵风惊动了呼啦啦停留在地面上的麻雀，他们的声音一声声刺激着我的耳膜，终于将我从沉睡中叫醒。

    缓慢地睁开眼睛，看到这里，这个只来过一次，这是第二次来吧……

    打量着这个家，还是张毅的家。只是被子上，没有那本心情日记。

    张毅，我……

    你别说了，听歌吗？

    打开电脑，张杰的那首好听的《天下》回荡在房间内。张杰磁性的声音一遍遍地唱着，“一生有爱何惧风飞沙，悲白发留不住妆华，抛却江山如画，换她笑颜如花……只为她袖手天下。”

    张毅，你会为谁，袖手天下？

    “呵呵，我有天下吗？”

    假设。

    O（∩_∩）O~他什么都没说。我知道他一定会打哈哈。因为他的备份答案太多。我发现自己就像是一个坐板凳的女孩，排队等着张毅来爱。说不出的悲哀。

    “哎，你看这个！”

    张毅打开电脑，啪啪几下，在他的文件夹里竟然有我署名的文件夹。打开，里面有所有我写给他的好听的情话。

    天。我感动了。

    他的嘴缓缓启口，竟然将我所写的话背了出来。我写的很零碎，都是些不成文章的碎纸条。可是，他都背下来了。

    他走出去，将那本心情日记塞给我——

    “挨住看完，好吗？拜托你。”张毅出到外间，我在里面一点点看，泪水竟是忍不住占据了眼眶——

    9月3日阴

    从我知道微雪的朋友乐剑的那一刻，心里就有种不安。我一直微笑着告诉自己，那不过是自己多余的担心罢了。但所有的通电里，我们的话题越来越少，只有在她提起乐剑的时候，我才能听到这含笑的语气。直到今天，微雪来电，告诉我，“我们分手吧。”我流泪了。

    9月21日晴

    离我和微雪分手的日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明白自己已经不再爱微雪了。我们成为了朋友。可如今，当我发誓不再爱任何人的时候，却不清楚，自己竟然已经暗暗爱上了肖寒。可我始终不知道。直到今天，这帮叫我脏鸡蛋的小家伙竟然有了洞察人世间的情感这样的能力，他们告诉我，他们相信，我爱上了小寒。而我自己，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竟然暗地里有种被人猜中心中秘密的感觉^

    肖寒，我爱上你了。

    11月4日

    今天下雪了，我凌晨就再也睡不着。当我起身出门，并在途中遇到肖寒的时候，她好苍白，柔弱，那么令人心疼。我不明白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已经有了和她的心有灵犀。我想告诉她，我爱她。而今天，我真的说了。她也接受了。我明白这种感觉是我和微雪之间从未发生过的。冥冥之中，当她躺在我怀里的时候，我想起了四个字：长相厮守

    肖寒，如果没有天长地久，就让我们长相厮守，好吗？

    我，看到这里，真的无言以对。

    晓飞说的对，我真的没有爱他的资格。因为我是一个有病的人。一个很难治好的病人。可是，我真的爱你，张毅。我的天使。可是，天使可以和我在一起吗？我会拖累天使的吧。张毅，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吗？一个病人，尤其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死去的病人，其实是很难拥有一份完整的爱的吧。

    脏鸡蛋，你过来啦。我带着一脸微笑把他喊过来。张杰的歌依旧在里面放着，真的很好听。

    “肖寒，你……不生我的气了？”他带点害羞，又带点埋怨地说。

    恩。我不生气了。有你这么一个脏鸡蛋，我怎么生气呢？万一把我气得病又犯了，你赔得起吗？

    “陪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