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

    余下陶釉怔愣，他打量着珥瓷脸颊两侧晕开浅到几乎察觉不了的潮红，像鱼肚白时初生的片片霞光。

    寒风拂过，撩开珥瓷的发丝，一侧颚骨边的伤痂染上几微灰白，陶釉眼底的微光转瞬被惊疑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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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仿佛回逝到那苍灰色的一天，她倚在石碑上，喃喃自语。

    然后伸出瘦弱苍白的手抚过脸颊，他站在离她较远的地方，清瘦的背影伫立在寒风中，现在他似乎明白了，她触摸的便是这个伤疤吧。

    珥瓷……

    所有关于她的记忆汇聚，融汇成深深的漩涡，让他整个人陷进去。陶釉突然没法想象，这个不过十一岁的女孩子，究竟经历过什么，才能促使这样美好的年纪倔强到狠戾，无助到令人心疼。

    他疲惫地阖了阖眸子，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夜凉如水。

    大朵大朵的阴云遮掩了明月，晨星寥寥。

    “会下雨吗？”珥瓷蜷着身子，倚在墙角，像是在自说自话。

    讷讷地看着屋外墨蓝色的天空，墨色翻滚，又席卷了几颗光芒微弱的星辰。

    那双无神的眼睛嵌在瓷白的肌肤上愈显暗淡无光。

    不多时，楼梯上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珥瓷紧紧揪住裤缝的手也在那刻放松下来。

    明明同是徘徊在地狱边缘的人，他却无端地让她安心，她不解，也从未想过要知晓。

    陶釉看着她虚浮的笑，莫名地升起一股熟悉感，还有心疼的感觉，“珥瓷，明天起，我晚上过来。”

    无端心头一凉。

    她自嘲地笑了笑，谁说依赖不是一种病。它便是一洼泥泞的沼泽，一旦陷下去，就难以脱身。

    “嗯。”她自鼻间淡淡哼出个单音节。

    一个不追究缘故，一个不啰嗦嘱咐，这便是他们的相处之道。

    陶釉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女孩，轻拢眉峰，缄默地走到门边，缓缓带上门。

    珥瓷看着大片墨色的天空消失在眸中，还未回神，就听到陶釉清润的音色响起：“今晚不下雨。”

    愣神片刻，唇角暖化下来，阿釉，谢谢你懂我。

    珥瓷转身上楼，她原以为卧室里一片黑暗，却发现里头亮着一盏孤灯。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说不清是暖是寒。

    视线一转，落在床头边放着的一杯热水上，热气还未完全消散，几缕烟雾自水中蒸腾而出，一旁放着两瓶药丸。

    而旁边的写字桌上，整齐地摆着几本书，中央敞开的书本中夹着一张白纸，上方黑色签字笔镌写的清秀字迹已然干涸。珥瓷拿起纸条，上面的字体清秀如温娴，只是多了几分刚劲之气。

    鼻间突然一酸，不知是因为纸上的内容暖了人心，还是因为那熟悉的笔迹勾起了某些回忆，眼眶骤然泛红，清冽如黑曜石般的瞳孔染上点点晶莹的湿润。

    珥瓷洗漱过后，再出来时，那开水已经冷却，她旋紧瓶帽，然后缩入被窝里。

    未完全拉上的窗帘里露出一节玻璃，墨蓝色的夜空再度映入眼帘。

    她在赌此夜是否注定无眠。

    她在赌仅凭着信念可否舍去那药。

    深夜。

    床上辗转反侧的人儿终于没了动静。

    妈，你看，我可以不依赖那东西了，是不是有一天我也可以不再依赖他？

    可以的吧，因为世界给我的栖身之处太小，只能容下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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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更完毕。这章有些怪异不好意思咳咳，丫头居然说这是宠文咦咦有吗。

    我站在最高点，鸟瞰我以为的伸手便可触及，当肌肤在零度以下的空气中敏感地打了个冷颤，才发现其实遥不可及。——咫尺不过天涯，因为最远不过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