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陆家媛回家的回来路上,望着满天星斗伍九开始琢磨着走正路后该做些什么:回去上学是不可能了,学校也不可能收一个三年前就离学了的混混;学门手艺呢,也不行,自己哪有那耐性?……琢磨来琢磨去,伍九认为还是做点小买卖更适合自己。
可是做买卖得有本钱,在这上面伍九又犯难了:本来这两年来的小偷小摸着实让伍九得了不少钱,但是他偷摸得来的钱要有很大一部分交给“师父”作为孝敬,剩下那些也被自己挥霍一空,他没钱;跟父母去要?还是趁早断了那个念想吧!伍九已经三年没见他们了,这二人都听说伍九走了邪路,都认为有这个儿子是在丢自己的人,对伍九唯恐避之不及。想要从他们手里拿钱比登天还难!
这该怎么办?伍九愁眉不展。最终,他下了狠心:抢劫!劫票大的留着将来给自己的小买卖做本钱!至于刚刚答应陆家媛要学好的事……不去管它!反正自己答应陆家媛改邪归正的时间是“从明天开始”,也就是说今天不算!就今天晚上,只这一回,再也没有下次!
打定主意,伍九怀揣匕首来到市内一家高档酒吧门外,这是他师父的“地盘”,他经常见有一些翠绕珠换的白领丽人、豪门阔太太从这酒吧进出,对这些人下手也比较容易。
伍九在那酒吧门口盯了好长时间,盯着双眼发干也没找到下手对象!虽然酒吧里不时会走出几个容易下手的醉酒女子,可每个出来的喝醉女人身边都会有一个比伍九都精神的男人扶着,然后带着上车,然后离开,然后……然后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就在伍九找下手对象盯得双眼困倦时,机会来了!一个浑身上下珠光宝气的白衣女子独自一人醉醺醺从酒吧走出,在她身边并没有那些所谓的“护花使者”!
伍九暗自庆幸,他悄悄跟随在那醉酒女子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
白衣女子走离酒吧,走离热闹的街道,她走到了小城城郊,歪歪斜斜的进了一条暗巷。伍九兴奋的几乎跳了起来!这一切几乎完全按照他的想法来的——事情已经成了一半,按照伍九的想法,接下来就是跟着这白衣女到暗巷深处,拿出刀子逼迫她拿出身上钱财以及一切值钱的东西。然后,然后就赶紧离开,以免被这个女子报警抓自己……
大家可能失望了,似乎打劫到这里还不应该结束,还应该再有点其他别的。但是伍九坏人也有坏人的底线:在他看来:钱财只是身外物,被抢了还能再得来;而被侮辱却会成为女子一辈子都难以磨灭的可耻记印!
就这样,伍九尾随着那白衣女子进了暗巷。已经不会有人再来打搅自己,伍九快走几步,决定劫持住白衣女子。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白衣女子的行走速度越来越快,即使伍九快跑跟在她身后,两人之间也还是始终相隔一段距离。
伍九正觉奇怪,天空之上忽然“轰隆轰隆”的响起几声闷雷,方才万里无云的晴空竟然乌云密闭,说话间下起雨来。
这跟前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伍九也顾不上不知何时消失不见的白衣女子,只是没命的向前跑着找地方避雨。然而这暗巷不知为什么非常奇怪,伍九跑了很久也没找到可以避雨的人家,道路两边始终只有那两堵高高的黑墙。
盛夏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在伍九还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跑着找地方避雨时,雨停了。刚才的疾风骤雨恢复成了现在的宁静。天上,星月再次在被雨水洗刷的干干净净的夜空现出身来。
有了月光的照耀,浑身湿漉漉的伍九勉强能看到脚下的路。
巷子两边还是刚刚看到的那两堵黑墙,周围并没有其它参照物,无可奈何下伍九只能一直向前走。走着走着,前边出现一个三岔路口。伍九看着路口,踌躇一阵后任意选了一条继续往前走。走了一会儿后,前面又是一条三岔路口。伍九皱了皱眉又选。接着,他碰到了第三个路口……
“这条道怎么会有这么多岔路口?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伍九有些慌了,想起自己过去做过的许多坏事,伍九不免有些胆寒。
下雨之后,这条沙土修成的小路上变得有些泥泞不堪。伍九光顾着脑中的恐怖幻想,没注意脚下,一不小心摔倒了。伍九暗呼倒霉,但在他试图站起来时,却有了一个新发现:原来除了自己的脚印外,这条沙土路上还有别人的一个脚印。那双鞋印小小的、浅浅的,是双高跟鞋的鞋印,应该就是刚刚那个白衣女子留下的!
伍九高兴坏了,这下只要跟着这双脚印,就一定能走出这条迷路。
就这样,跟着这双脚印,伍九又一个接一个的走了好几个三岔路口。直到他发现,这双女性高跟鞋的脚印旁边又多了一双男人的皮鞋脚印。
这双脚印是伍九自己的!
伍九傻了:这么说,自己一直在跟着这那白衣女子的脚印在转圈?可是,脚印的主人在哪里?
前面又是一个三岔路口,要怎么办?想了想,伍九硬着头皮跟着脚印走了过去。
进到路口伍九见到前面不远处有棵大树,大树下面还有些亮光。见到亮光,伍九高兴坏了,有亮光就代表有人,有人就代表自己终于能走出这条迷路。
伍九向着亮光方向兴奋奔去,一不小心,脚踝处被什么绊了一下再次跌倒。伍九暗自气恼,可在他想要再次站起来时,他发现自己旁边的土路上又多了脚印,而且是许多脚印。这些脚印大小不一,深浅不同,什么样鞋子留下来的都有!
伍九看着那些脚印,惊恐的向后倒趴着。直到靠着那道高高的黑墙才算有所歇息。
但是,地上的脚印离自己越来越近,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这些脚印的没有形影的“主人”似乎正向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不要,不要!”伍九站起身来,疯叫着想要逃离那些脚印对自己的包围。可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双脚被两只冰凉冰凉的锁扣死死箍住,他这一用力给自己弄了个大趔趄。
伍九僵硬的低头向自己双脚处看去,竟发现在那里,一双只剩下森森白骨的双手正牢牢抓住自己的双脚一动不动。在此同时,旁边的那些鞋印里仿佛种子发芽一般,也慢慢长出很多双只剩下白骨的手,这些手骨从地底长出后又都向伍九这边蔓延过来,那些白骨手一起用力,连拉带推,把伍九扔进了一个的下水道井。
“啊!不要!”伍九惊恐大叫着,终于,老天终于给了他解救!别误会,不是有人来救他,而是,伍九由于惊吓和下水道井壁的磕碰,晕了过去。
昏迷的伍九安安静静的躺在下水道井底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稍微有些恍惚意志,在这期间,他朦朦胧胧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
“唉,又是个雨天,又要杀人了吗?”一个男人苍老的声音叹气说。
对方不说话,像是在默认苍老男人的问题。
“他还是个孩子,也许并不是对你有所图谋,而且已经知道错了,您就饶他一命吧!”苍老男人在为伍九求情。
对方还是没说话,冷哼一声。
“我知道你的怨气,但这个孩子是无辜……”苍老男人话没说完,只听“咚”的一声,就听见路旁的黑墙上发出一阵闷响,老人不再说话。
过了好一阵,伍九听到一阵剧烈的猛咳,老人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你打也打了,今天的气也该消了吧,你就放过这个小伙子吧!”
对方始终没说话,不过听凭感觉,她像是已经答应了老汉的请求。
远处农家传来一阵高昂的鸡叫声,天快亮了。一阵“窸窸窣窣”声过后,扣在伍九身上的那些白骨锁链慢慢退下。
伍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