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们九点左右回到家,老妈一开门见到我们就寒暄:“瘦了、瘦了、这是受什么罪,才两天的功夫。”
表妹说:“伯母,我们极限运动。”然后接着说:“我有点累,先去洗澡睡觉了。”
苏眩景也说:“妈,我也有点累了,要睡觉了。”
老妈指着我说:“你们的样子,就好像要死一样。没有一点人样。”
苏眩景进了卧室,我也说:“妈,我也睡觉了,太累了,有事明天说吧。”
妈说:“你爸昨天上班了,你留了一些东西,叫你带上。”
我说:“明天再说吧。”
这时,苏眩景倒在沙发上就要睡,我推她说:“起来呀,这是我的窝,你的窝在上面呢。”
她说:“今天她想睡沙发,还问我。那个诗人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说:“他的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我怎么知道。只能你自己去判断。”
她说:“他送表妹和我各一首诗,诗是这样写的:
山外阴冷潮湿,
这是春女下凡。
细雨淅淅沥沥,
我的信仰抖擞。
我的信念在心中不断燃烧着,
他是裸着脉络来的,
唱着最后一首春歌,
与春女一同到人间。
一起在萌芽的土地上生根。
第二首这样唱的:
冰化了,就像冰苏醒了似的,
鱼游了,就像鱼在唱歌似的,
竹花开了,就像竹花在微笑似的,
鸟飞了,就像鸟上天了似的,
一切都活了,都自由了,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都有无限的本领……
我说:“我对新诗一点都不懂,你跟我说就等于没说。但听上去有点意境。可能会是个真的吧。”
她又问:“王衡阳真是你要好的朋友吗?怎么看都没默契感。”
我说:“以前是,现在不代表是。人是就善变的动物,说不定那一天你最好的朋友变成了你的敌人呢。”
她又接着问:“他爸是政府官员吗?”
我说:“他爸现在在蹲监狱,以前曾时风云人物。听过在监狱里还写书呢。”
她穷追不舍地问:“他是怎么进去的。”
我说:“这个很难说,我不是很明白。听他说是腐败问题。当代官员谁没有那一点腐败思想呢。就是一个多少问题。而不是要不要的问题。”
这时老妹穿着睡衣进来说:“哥,今天我要和嫂子睡,你去我卧室睡。”
我对表妹说:“你就这样对你哥呀,让我睡觉也不安稳。”
她说:“你有的是时间和嫂子睡,我就错过了还村没这店了。”
苏眩景说:“我也想和雨春睡,你就去她卧室睡吧。”
然后表妹高兴地说:“嫂子都发话了,你就去吧。”
我就这样被她推了出来,出门时我对表妹说:“晚上别欺骗你嫂子。不然我要你好看。”
表妹做了鬼脸,就关上门。我躺在床上半天都睡不着,老人的影子、笑脸总在我的眼前打转。我拿起床头我爸留的小熊猫抽了起来。而且一抽就是半包才睡去……
第二天,我们睡到十二点还没醒,老妈以为绝食呢,拼命的在外面叫:“起来呀,已经下午了,再睡天都要黑了。”
我听见表妹说:“我还没睡饱呢,伯母,你行行好,就让我多睡会,我会感激你的。”
妈说:“你感激我也没用,再不起来我要进来了。”
表妹撒娇说:“好了、好了,我起床了。你开心了吧。”
这小女孩就是还没长大,什么事都要依着她。有一点不顺就死活的叫,我想如按她这性格到外面没人敢要她。
表妹一起床门也不敲就进我睡的房间,就像我不存在似的。我说:“你越来越大胆了,把我当空气了是吧。”
她二话没说就钻进床里。我问她:“伯母,骂你了。还是打你了。”
她说:“别吵了,我还想睡呢。”
我说:“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楚呀,你这样上来被苏眩景看见还不吃了你。”
她说:“要吃也是先吃你。你是我哥,给你一百个胆你也不敢动我。”
我说:“说不定,万一我那根精神出了问题,不认你了,你就要倒霉了。”
她说:“我从没见过你精神出过问题,你就变傻一回给我看看。”
我想这个妹妹胆儿真大,这话都敢说。我将计就计,一把抱住她的身体,我以为她会大叫说我欺侮她,然后就去我妈那里哭诉。但意外的是她一声不吭,眼睛看着我说:“哥,你是不是还没泡过苏眩景。”
我突然一惊,是不是苏眩景把我们的秘密知道她了,还是我多心了。我说:“一点都不好玩,起床了。”我点燃了一支烟,眼睛静静地看着窗外……
苏眩景这时走进来说:“晴天,我们明天回去吧。今天初六,明天初七了。”
我说:“我早计划好了,明天上午十点的火车。妈会开车送我们。”
表妹也抬起头说:“我也去送你们吧,要不然我会留下遗憾的。”
第二天早上,我们七点就起了床,因为家离车站有一个小时的路程。我们收好行旅,表妹还在睡觉。妈在临走时,是千叮万嘱,说车上人多,要多照看着她(苏眩景),别让她累着了,也不别她吃太油腻的东西。要多关心她,别让她受委屈……天寒了要记得为她添衣服、下雨了要记得为她打伞,累了要记得为她按摩、晚上要记得为她盖被子,做错了事要记得向她道歉、晚上回来晚了要记得给她打电话,她不开心的时候,要记得哄她开心。她开心的时候,要记得跟着一块开心。还有,有时间要多陪她去逛街,别忘了买她喜欢的衣服。吵架时要记得我对你说的话……我真怀疑她是我妈还是她妈了,这样坦护她。我说:“我都记下了,反正什么时候都是我的错就对了。”我接着说:“表妹说今天要去送我们的。怎不见人了。”
表妹在卫生间说:“这就好了,你们等我五分钟。”
这次回去我们只有四个包了,所以应不需要红帽工了。到车站时,表妹对苏眩景说:“嫂子,明年回来别忘了带个侄子哦。”
苏眩景笑了笑说:“表妹好利的一张嘴哦,我怕你学校都没人说过你,嫂子送你一件礼物。”
苏眩景在她夸包里拿出一小瓶东西,表妹伸手接过说:“CHANCE,这款香水我在国内没见呀,嫂子在那买的呀。”
苏眩景说:“CHANCE这款香水可以为你带来爱情运。”
我赶紧对苏眩景说:“还是别送她了,她这人心花的很,十五岁就谈过三次恋爱了,你这一送不是等于在增加她的罪孽吗?”
表妹露出舌头说:“我才不像你呢。”
老妈提着一大包东西走过来说:“晴天,媳妇呀,这是家乡特产,你们留着路上吃。还有,妈没什么值钱给你,这是晴天祖上的护身符,今天我把它交给你,愿它能带给你好运。”
这护身符是祖上一直留传下来的,据说是汉代高帝时宫中之物,在民国时曾丢失多年,但后来又回来了,我爸结婚时我奶奶就是送这件礼物给我妈的,今天她把这灵物送苏眩景,说明她已经承认她就是她的儿媳妇了。
苏眩景说:“妈,这东西太珍贵了,我不能接受。”
老妈说:“一定要收下,你不收下,我心里不安。”
苏眩景看着我的眼睛,我说:“既然妈这样说还不收下。”
苏眩景伸过手戴上了那颗像戒指的灵物。
车到时,老妈还不忘提醒我说:“别忘了我说的话呀。要好好待她呀。”
我说:“我都记下了,不会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