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身逃亡

    几天后的一天下午，日子应是大暑。周围延续着灸热的空气。街道上数汽车的影子最多，往日的行人都见不到头，人人都撑着一把防晒伞。一路上公交车尾巴就像烟窗一样，呼噜呼噜在喘着粗气。烈日公交车上一位中年男子的眼睛也像这’烟窗’一般，闪闪烁烁。他右手里拿着一份<法制日报>，左手拧着湿湿的衬衫。嘴角读着報：”他娘的，你看看。这车都自燃了。庆幸的是没有人被烧死。你看看他娘的天，真想脱个精光才算痛快。”

    他旁边坐着一位四十来岁的女人，应属东北人。身躯奇大，第一眼就让我联想起<功夫>里的夸张成份和她相比并算不上夸张。她听见那男人的话大骂道：你娘的。老娘看你就是个孬种。你如果敢脱个精光。老娘陪你一起脱个精光。”那男人眼睛向那女人身上打量了一回，眼睛停在女人的胸部。那女人瞧见。直说道：你娘的，还没看够。”那男人像是被猛兽吓住一般。滴咕滴咕地从那女人身边经过。好像在说：”他娘的，这女人真贱。”车上突的一阵轰笑。车到了新豁口站时，那男人第一个跑出了车。我也跟着下了车。

    太阳火炙炙地烧着我的头。到家推门而入，心中又生寂独之感。脱下湿透的衣服跑进浴室。让水从头到脚流个遍。然后把头伸进浴池中，等呼吸快要窜不上来时，再像一条鱼一样浮出水面。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才让水淋透我的身体。穿上衣服感觉肚皮瘦了一圈，于时发现游泳才是减肥的秘方---沒有比它更好的秘方了。翻开冻柜，里面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吃的了，唯有一瓶过了期的奶就像睡神一样躺在里面。

    回到睡房，打开电脑在网上搜了最近的一家KFC。打过电话，女话务员告诉我十分钟便可送到。而十五分钟后，我的门被撞响：”你好，你要的KFC套餐已送到。”男孩的声音。

    我从睡房里走了出来，打开门看了看男孩，十六七岁的模样。见了我，脸堆满了笑。重复道：”你要的套餐已送到。”

    我点点头，心想难道我就不知道已到吗。我眼睛微笑着看着他的脸叫道：多少钱。”

    他伸出三个大中指提示我道：”三十块。”

    我从裤袋中掏出三张十块的给他，并幽默地说：”不用找了。

    他接过钱向我小欠身道：”谢谢大爷。”

    给了钱，关上门。才感觉那小伙刚才在骂自己。我有那么老吗？大叔还能称。大爷可一点谱都没有的。但回过去想。才想起京都人都喜欢用’大爷’两字。大爷并不是你有多大，而是你的钱够不够大爷的名号。这样一想心还一阵高兴。這正所謂一個問題，理解不同。結果也會截然不同。

    正想吃时，门又被撞响了，仍是那送KFC的男孩。我以为是少给钱了，回来要帐的。问道：”是不是少给了你钱。”

    他摆摆手说：”没有”

    我奇怪地又问道：”据然没少给钱你，那一定是要小费来的，”

    他又摇摇手道：”不对。”

    我就更奇怪了：”即不是这，也不是那。那你回来是干嘛呢？”

    他从马夹中抽出一封信递给我说：”是楼下一位先生托我给你的。他说是你朋友。”

    他递过信。信封上没有一个字。我问道：”我的那位朋友长啥样。”

    他摸摸自己的头说：”比你胖一些，穿一身蓝色的衣服。”

    我见信封上空無一字说：”你确定这信是给我的，而不是给你的。”

    “先生，你大幽默了，我还有事，告辞了。”他又向我作揖。

    我看着他走后，折开那信。里面只有一张纸对折成四方形。上面只有几行字，看去像是遗言：

    兄弟，保重。请愿谅我们的不辞而别。待我走后，要好好生活。茜茜是个好女孩。别错过了机会才懂悔恨。

    今晚七點的飞机，当你看见这封信时，我想我们已经在路上了，我不想再一次见你的眼泪。离席不过是情谊离别，没什么心痛的。到日本后，我会和你们联系。保重！

    秦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