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妈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我离开时还不是这样的，不过，鹿丸去哪儿了，我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床上的人便已苏醒。

    千鸟的声音本来就因为血液强烈的灼烧而变得嘶哑难听，现在却又掺加了一丝虚弱，只是，多了一丝平和：“我爱罗，多久了？我应该没有耽误什么事吧。”她缓缓地坐了起来，看着窗外。

    “是，没有耽误任何事，也没有睡多久，其实您才刚刚到这里而已。”

    “是吗，那很好啊。”千鸟转过头来，看了我爱罗一眼，轻笑了一下，又转了回去。

    但这一眼，却将我爱罗震在了原地，他从没见过千鸟这样的表情，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一般，只是她的两只眼睛很异常，左眼忧郁，右眼悲伤，双眼看着他，却没有照出他的影子，空洞的，却闪着柔光。

    “小妈… …”我爱罗有些慌乱。

    “怎么了？”

    “没，没什么。不过，您有什么事吗。”

    “有啊，不过有事的是你吧，这次又想瞒着我什么事了？”千鸟现在只想笑，即使已经笑不出来了，但她还是想笑，“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能明白，隐瞒对我来讲毫无用处。如果你真的为我好，舍不得我多费时间在猜这种事上，那你还是早点告诉我的好，我爱罗殿下。”她的语调，甚至含着些嘲讽。

    “其实，晓的人的目标，真的是鸣人。”

    “啊拉，不要说我知道的事了。”

    “那，由木人是在本由里略家吧。”

    “是啊，那就保密吧。”

    突然，我爱罗觉得很累，千鸟从不这样和他说话的，就是和他生气时也没有这么说过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该怎么说了，他觉得这个小妈有些陌生，甚至有些恐怖。是啊，风影也是个孩子嘛。

    千鸟好像也感觉到这点，朝我爱罗招了招手，示意他到她身边去，然后伸手把我爱罗按坐在她旁边，开始小声说话：“我们我爱罗，累了吧，我也很累啊。你看，活着就是很累，怨恨我了吧。”

    “怎么会怨恨，这种事怎么可能。”

    “是啊，也只有我这么想死了，要活着啊，我爱罗，一定要活着。想死的人，都是胆小鬼，我也是个胆小鬼，史上最胆小的胆小鬼。想死的人，都是逃避现实的人，什么牺牲精神，那都是活着做不到某些事，才想到死后完成。我爱罗，绝对，要活着，无论如何，你必须活着。累时，就恨我吧，没关系的。”

    “小妈，您怎么说这样的话。”

    “我也，没办法。这不是讽刺小说的一贯套路吗，为了将悲剧效果和戏剧效果表现得淋漓尽致，主角是要说出一番或对或错的豪言的。既然是自然规律，我们还是不要违背的好，呵呵。”千鸟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连话也突然说得轻快了起来，笑容愈加灿烂。只不过我爱罗却觉得她的表情很刺眼，很不协调。她的嘴角的确上扬到了一定的弧度，只是那眼睛却仿佛要笑出泪来，真的是要“笑”出泪来的感觉。我爱罗愣了一下，等意识恢复的时候，只见千鸟一脸严肃地使用了一个封印术，然后缓慢而又坚定地开始结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冗长又奇怪的印，而在结印的同时，她剩余的白色头发正在逐渐变红，虽然缓慢却十分明显。

    “小妈，您… …”我爱罗没有说完，当然，千鸟也没有回答，只是执着地结着印，仿佛其余事物都与她无关。

    也许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也许是很久，千鸟的印终于结完了。她舒了一口气，轻声念道：“千哀藤 蔓延。”

    只听得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响起，我爱罗满脸紧张地看着千鸟，不知道她这次又做了什么，只觉得事情肯定不简单，却发现了更让他吃惊的一幕：千鸟的头发刚才还只是缓慢地变红，现在却猛地蹿了上来，原本的白发在顷刻间被满头红发所代替，紧接着便“沙”地一声爆裂开来，在千鸟周身形成了一层致密的红雾，而千鸟的头发居然又变回了原来的白色。

    我爱罗惊呆了，不自觉地将手伸了过去，却在接触到那片红雾时被灼得一痛，缩回手来。他向自己手上看去，并没有伤痕，只是那红雾有些落在了他的手上，而且这感觉有些熟悉。我爱罗再次愣住了，怎么会熟悉呢？难道——

    他将自己的手靠近鼻子，闻了一下，然后声音开始颤抖：“小，小妈，妈妈… …”后面他说不下去了，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儿。他想说的后半句话，其实是这样：血啊，妈妈您的，血管，炸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