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晴空，青山秀水，天地旷阔，温泉之上，白雾弥漫开来。墨夕月跪坐在温泉边上，托腮看着水里的人。

    君言枫难得没有做那身黑色禁*欲系的打扮，上身赤*裸，眼睛半闭着，长长的银发披在身上，在水中漂浮。水珠顺着光*裸结实的胸膛滑下来，他的神情慵懒而魅*惑，下腹的人鱼线的腹肌在水中若影若现，充满了力量与优雅的性*感。

    她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畅，鼻子像是被什么堵住，喘不过气来，脑子晕乎乎的，只是下意识地朝他伸出手，想干些不能明说又特别想做的事情。

    结果那人却愣是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头也不回地伸手，一把把她给拽了下来。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身边破碎，来不及细想，窒息感一瞬间涌过来……

    红木古典的床上，垂锦流苏的床幔晃动。墨夕月掀开被子，大口喘着气，眼神朦朦胧胧的，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

    或者说，她还留恋着方才的梦境，不愿意太快清醒。

    门口有脚步声走过来，她一边听着凌玄鸟敲门，鼻子里却闻到一股香甜的血*腥气。

    好想吃啊……

    墨夕月“咕噜”咽下一口唾沫，情*欲和食欲交织在一起，眼睛不受控制地变成了血红色。

    想咬碎她的脖子，吮吸她的血*液……她是谁？都不重要。

    不对，不对……不对劲！

    她脑中有一瞬间的清明，不行，那是凌玄鸟！姑姑的孩子！

    那一瞬间的清明转眼被食欲压下去，属于掠食者的本能压倒一切。獠*牙不受控制地伸长，令她清雅脱俗的面容也变得狰*狞可怕。

    不能……不能让那孩子看见……

    墨夕月的手指抠进床板，她同样伸长的指甲毫无阻碍地切进去，宛如刀切豆腐。木屑扎进她的肉里，极淡的血*腥气被灵敏的鼻子放大十倍以上。她额头上暴起青筋，用仅剩不多的神志强忍着没有冲出去。

    而门外的凌玄鸟久敲不见人应，顿时皱了眉头。日上三竿，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月姐怎么还没起？

    她想起上次那些伺候的并不精心的下人，心里担忧是出了什么事，便试着推了推门。

    出乎意料，门竟然没锁！

    凌玄鸟推门而入，眉间褶皱更深，轻声唤：“月姐，月姐……你在吗？”

    墨夕月手上青筋毕露，咬紧牙齿，没有出声。快走……玄鸟，快离开……

    凌玄鸟久唤无人，竟绕过屏风，向着床塌走来。

    不，不要……

    处*子血液独有的香甜气息涌过来，消磨着她仅剩不多的意志力，她眼睛红的滴血，指甲越发用力。

    一个瓷枕从床幔中扔过来，在凌玄鸟脚边碎裂，发出好大的声响，伴随着一个不甚清晰的嘶吼：“滚！”

    凌玄鸟倒退了两步，终于听见里面急促的喘息声。她担心不安，不知道月姐是出了什么事，又为什么不要她看见，犹豫着问：“月姐，我能帮你做什么？”

    这柔软关心的语气让理智有一瞬间的回笼，“小夜……言枫……去叫他……去叫他……”她脑子里只记得这一个人，只要有他在，什么都没问题。

    轻盈的脚步声随着甜美的香气远离，门被重新关上，房间里又恢复昏暗。

    墨夕月抬起头，露出一双再无神志的眼睛。

    花厅里，凌歌正低声吩咐着管家，“慕大夫这些日子可还好？你让人仔细着些，每日只送一顿饭食便好。她有养生之道，渐渐辟谷着呢。”这事还是君言枫昨天私下里跟自己交代的，他对她好的实在没话说，生怕墨夕月过的不好。

    一个男人做到这份上，只能说是用情至深。凌歌心里叹息着，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

    刚交代完，转头就看见凌玄鸟身边的嬷嬷走了过来，这人也是云妃那时的旧人了，忠心耿耿，嘴巴紧得很。“静王殿下，公主让我跟您说一声，慕姑娘身体似乎出了些问题，让您去跟君公子说一声。”

    凌歌眼皮子跳了跳，身体出了问题？这般打发着来叫人，只怕是大问题！他原是不敢沾手，可想起她前些日子熬夜照顾凌云，想起她轻轻拂过凌玄鸟发丝的手指，到底还是没狠下心。

    这个师姐在外人看来纵然有万般不好，可对自己几人却是尽心尽力的。先前对着落英轩出手，算是不知者无罪，连师傅都不说什么，他还能怎么样呢？不过是心里有些不痛快罢了。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再怎么不痛快，相处久了，也早就消气了。

    凌歌又想起初见时她突然靠近的眼睛，想起她望见玄鸟时眼里的落寞，想起她久病苍白的容颜，想起那一天顶头浇下的酒水，她眼中隐隐的泪光……

    一个素来强悍的人柔弱起来，是真的可以让人心疼死的。

    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于是打发人去唤了君言枫，自己也紧跟着就去了留人园。凌玄鸟就在园外的一个小亭子里站着，他才过来，君言枫就紧跟着过来了。

    那个男人的脸上露出的表情前所未有的难看，看到这兄妹二人却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就进去了，远远扔下了一句，“她怕是练功出了岔子，你们都不要靠近。”一句话，两人便不敢再上前了。

    练功出岔子，这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眨眼就恢复过来，往大了说，指不定就走火入魔……武功在不在都好说，怕的是命在不在？

    凌歌一手的汗，心里希望这是小事，可心里又明白绝对不小。他一偏头看见妹妹不安的神情也只能强笑着安慰她：“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毕竟习武之人，练功出岔子是常有的事，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如果他说话时手不要攥的那么紧，也许会更有说服力。

    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是虚的，凌玄鸟心里什么都清楚，却也不想皇兄担心，点了点头，不发一语。

    而此刻推门而入的君言枫脚步却是一停。他看见倒下的屏风，周围被内力摧毁的七零八落的桌椅，被撕扯下一半的床帘，以及床上躺着的，两个晕倒的人。

    其中一个眼尾赤红，唇边还残留着血迹，此刻睡的相当不安，眉头紧锁。她唇边的獠牙和手上的指甲已经缩回正常长度，眉目清艳，如果不是手上斑斑血迹，以及衣领上沾的血，倒像是个乖巧的女孩。

    睡美人边上是她的侍女，颈边两个深深的血孔，脖子半边都是血，被不小心撕裂的外衣还留在地上，身上的中衣也全是血。她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身体不时抽*搐，脸色一片惨白。

    如果不救，大约是活不了多久了。

    君言枫犹豫了一瞬间，拿出一些奇怪的半透明的药膏，覆在她脖子的伤口上，那伤口转瞬消失，不留半点痕迹。

    然后他伸出手，按住她的脖子。

    “咔嚓”一声脆响。

    侍女的头软软垂向一边，再无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