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世杰从白狐镇回来后,没有跟娘和二嫂提及二哥遇匪的事,因为除了只是道听途说了些没依没据的话外,他实在不想让娘和二嫂因为二哥的安全而提心吊胆,单是跟娘和二嫂说了些关中路远、消息不好打听、更何况从关中打来回也得几月时间、自己再慢慢打听等搪塞的话。大嫂花腊梅也问了,他没隐瞒,给她说了些打听的情况和自己的想法,没成想大嫂显得很着急,有事没事就找他询问此事,反倒让他觉得倒不如当初一并连她也瞒了,免得心里惶恐,说露了嘴,急坏了娘和二嫂。
日子就在平淡中一天天过去。对于穷人家来说,就连过年这一年里最隆重的节日,也就是眼睛一闭一合的事,没有多大实质性的变化。
房世英和柳儿过年没回来,但对于在家的人来说,日子照旧过得飞快,扳个指头一天就完了。
正月过了十几天了,因为地上的积雪太厚,行动起来不方便,以至闹秧歌呀唱道清呀等群众活动都没进行。
房世太吃完饭后出门下野兔套去了。下套的事很方便也很简单,就是找些路口或者屋前屋后野兔常出没的地方,把细铁丝弯成不大不小的圆圈,再打成活结,固定在树桩和其它移不动的物件上,那怕一棵大石头也行,等野兔经过时,头一钻过铁丝圈,一奔,一拽,铁丝圈就死死的套在它的脖子上了,越惊恐越挣扎,越挣扎越套得紧,直到断气毙命。此法简单易学,效果又好,遇上野兔泛滥的年份,几乎秋冬两季天天有收获。对于村野人家来说,穷乡僻壤的,有粗粮下肚就不错了,能有肉吃,实在是神仙日子了。
房世杰不好赌博,没去三眼寡妇家凑热闹,吃完早饭后就躺在大嫂炕头上逗小天宝。小天宝六七个月了,糖孩孩似的,挺招人喜欢。大嫂花腊梅挺着大肚子,嘴里哼着小调,坐在炕上纳鞋帮。
“哎,三,这几天再没见小翠?”花腊梅用针在头发里划了划,问。
“没。”房世杰逗着小天宝,心不在焉地说。
“多好的闺女,只可惜做了秦家的丫鬟。”花腊梅摇着头说。
“那又有啥?秦霸川要是敢来横的,除非小翠不同意,要不我日得他驴吼。”房世杰瞪着眼光子说。
“哎,你们男人呀,都是些饿狼,为了女人就可以由着性子去吃人。”花腊梅笑着说。
房世杰“嘿嘿”笑了两声,露出一嘴白而齐整的牙。
“晓不得老二如今咋样了,也该有个准信了。”花腊梅又想起了房世英。
“谁晓得,或许二哥正在路上走着呢!”房世杰趴在炕上边逗小天宝边说。
“可能吧!”花腊梅叹口气,抽动着鞋帮上的麻绳。
花腊梅纳着纳着,觉得屁股边上一阵异痒,钻心的难受,就抬起屁股用手隔着裤子挠了挠。没起作用,反倒越发痒得厉害,再去挠,举着一颗大肚子,感觉非常吃力。
“来,三,帮大嫂挠挠,不知咋了,痒得厉害。”花腊梅说着,解开裤带抽了半截,露出硕大白皙得屁股,对准了房世杰。
房世杰自打成年后,就没见过女人的身子,一抬头,猛一见大嫂抬起半个屁股对准自己,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把头藏进裤裆里。
“大嫂,这,我……”房世杰低头无以言对。
“羞个啥?长嫂如母,我都把你当小屁孩呢!你没见人家镇上的西医打针不管男女都得让抽裤?”花腊梅见状,忍着笑,装作一脸认真的样子说,“我自己挺了大肚子不方便,快呀,就在右胯靠上一点。”
房世杰低着头硬着头皮举手凑了上去,估摸着位置挠了两下,问:“行了吗?”
“再靠下点。”花腊梅趴着,嘴里指挥。
房世杰抬眼瞄了瞄,一眼就瞄见了大嫂脸盆似的大屁股和屁股下面露出的半块长着绒毛的皱纹肉,慌得忙照着大嫂指挥的位置使劲抠了几下,翻身溜下炕,快步离开。
“哈哈,毛头小子真长大了。”花腊梅拉起裤子,看着房世杰慌张的身子闪出门去,笑了。
房世杰出了屋,觉得裤裆里撑得难受,想尿尿,就快步走到墙角边上的茅厕,解开裤子,弹了出来。没想到弹出来好一阵,只滴嗒了几点,就再没动静了,单是硬梆梆举着,不下去。正在此时,他觉得墙外好像有人在向自己招手,一抬头,见是小翠,慌得拉起裤子,也没顾得上羞,跑了出去。
小翠站在墙角里。房世杰跑上去,一把抓住小翠的手,问:“啥事?”
“我估计,过不了多久,秦家就要出大事了。你这些时哪也不要去,就在家里呆着,我怕你惹出事来,就找了借口过来告诉你。”小翠慌里慌张地说。
“到底啥事?”房世杰吃惊地问。
“你甭管,反正记住我的话就行,不过千万不要再向外人提起。”小翠说罢,抽出双手要走。
房世杰一把揽过小翠抱在怀里,低头去亲她的嘴。小翠忙用手挡住,红着脸说:“让外人看见了,传到老爷耳里,还不把我打死?”
“哼!早晚我会收拾那老东西的,一准把你娶过门来。”房世杰不屑地说,一只手就向小翠下体摸去。
小翠猛地挣脱房世杰,脸憋得通红,瞥了房世杰一眼,面带愠色说:“你再这样,从今往后我就不搭理你了。”
房世杰顿时觉得自己像犯了罪似的,一挥手,照着自己的脸上就是一巴掌,躲开小翠的眼光说:“是我腌臜。”
小翠见状,掩嘴一笑,转身跑了。
房世杰傻愣愣的站在雪地里,看着小翠远去的背影,摸了把自己乱蓬蓬的头发憨笑起来。
房世杰回到小屋躺在炕上,想了会小翠,眼前又晃起来给大嫂挠痒的一幕,甚至还有染坊里的那件花裤衩,就觉得胸口堵得慌,于是,翻起身来,开门出院,街外溜达起来。不知不觉就来到双应家。
双应一个人坐在炕沿上,一脚踏在锅台上抽旱烟。房世杰一进来,被屋里弥漫的浓烟呛得连咳几声。
“出溜达一会去,不怕烟呛死?”房世杰皱着眉头说。
“到哪溜达去?没去处还不如在屋里龟着。”双应继续抽他的烟,抬眼瞅着房世杰。
“走吧,走吧。”房世杰上去一把拽了双应的旱烟袋,磕掉烟火弹,扔到炕角里,把他从炕沿上扯了下来。
双应笑了笑,就和房世杰走出屋子,转身去闩门。
“有球啥闩的,没人来偷你,走吧!”房世杰瞪了眼双应。
双应没作声,还是认真地扣上了门,上了锁,小心翼翼地把钥匙拴在裤带上,才随房世杰出了院门。
街上冷冷清清的,也没个溜达头,二人就朝三眼寡妇家走去。
三眼寡妇家今没造赌,光棍丸子正和她凑在锅台旁一边烤火一边调情。三眼寡妇一只腿抬起踩在锅台上,光棍丸子一只手伸到她的裤裆里,不住地揣。见房世杰和双应来了,二人大大咧咧的笑了笑,各自收敛起来。
“闲球的没事,晃悠?”三眼寡妇眉眼挤到一块,笑着问道。
“嗯,闲得闷得慌,过来看看你们做啥。”房世杰有些不好意思地骚了骚脑门,笑着说。
“哦,正好套了两只野兔,让三眼炖了,咱哥三喝它两尊。”光棍丸子兴致十足地说。
大正月的,外面又没地方去红活热闹,喝酒自然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三眼寡妇见没人反对,就蹲在地上动手拾掇起野兔来。三人盘腿坐在炕上,摇头晃脑的东一句西一句扯淡起来。
“人活一辈子,有的人骑在别人头上拉屎尿尿,有的人却被屎尿盖了一身还没看清人家底下长的是个啥玩意,你说活得凹不凹?”光棍丸子说。
“那还不是穷的过?有了钱腰就直了。要是那天我发了,非找秦老龟出出恶气不可!”双应嘴一撇,那神情好似自己立马就要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