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夜市人头涌动,左边的杂货摊与右边的小吃挡井然有序的并列着。眺望,五彩的“蒙古包”一个挨一个的红火着,空气中弥漫的香气、烟气、蒸气合伙挤压着寒流,让置身其中的人们暖和不少。
“好吃!”付恩童满足的用纸巾擦去嘴角的油汁说。
舒灵吞下最后一个水饺,馋眼盯着那套着白色塑料袋盛着的大半碗还腾腾上升热气的汤,惋叹,“嗯,可惜!”
付恩童撇撇嘴,指着旁边桌上捧着套袋碗咕咕渴汤的人,不满的表情伴着指责的语气说,“就你明堂多,吃都吃了,怎么就不能喝汤了!”
舒灵怪笑着说:“没办法,哪个叫你不睁大眼睛交朋友的,我的能力只能请你吃如此美味!”她笑毕扬声叫道:“老板收钱!”其实舒灵比付恩童更想喝下十分鲜美的汤,但她可是十分珍惜生命,才不想得什么癌什么癌的!只偶尔偶尔馋得没办法才来吃吃套袋碗食物。
“我给!”付恩童压着舒灵掏钱的手,将自己的钱高高递出。
舒灵面上即刻布洒冷霜,那冷刺与刚才的笑颜如天壤之别,在胖嘟嘟围着白围裙的老板娘伸手前,她打掉付恩童的手,声音尖锐道:“付恩童,你是小孩子吗?不是说了我今天领工钱!”。
舒灵从小缺钱是事实,现在又背负给柳爷爷还债的重担,钱在她的生命中的比重是无可厚蜚非的,而,她的自尊心也是不一般的强烈,虽知付恩童家境不是一般的优,但她与她一直是AA制,否则她就是如此一副冷面孔。
付恩童早前已习惯她这毛病,但今天她似乎被抽去了一丝温顺,此刻实在不愿收回手。
“两位小姐啊,商量好了没?”老板笑嘻嘻的催问。
在舒灵毫不示弱的眼神的淫威下,付恩童撇撇嘴,还是压下恼怒将钱放回小包包。
结完帐俩人并肩出到门口,虽然都穿上了厚长的外套,风还是无缝不钻的自衣领袖口灌入。舒灵那如欠她钱的臭脸直到付恩童挽住她嘻笑说,“知道了、知道了!别板着脸嘛。”后才土崩瓦解。
她们逆风冷嗖嗖的依偎着往学校走去。
恰在这时舒灵瞥见西装革领的男子泰然自若的下车而来,她唇角抖了抖,从小对生活艰辛的解读使之将无谓的恶语咽在肚子里,只指着身畔付恩童自口袋垂下的耳塞说:“别戴着这个到处逛!眼睛要看车,车没长眼睛!”她双眸如深冬的北风扫视面前的潇洒男子,语气严肃,不分明的讽刺着。当然,此时面前这个全校皆知的不羁男生在她眼里完全不能与美好字眼挂钩!她挥开被缚的手说:“付恩童,我没事,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舒灵,你认识我?”付恩童眼里迸出惊喜的光芒,实在没想到全年级成绩最优、寡言少语不搭理人的舒灵会晓得她的名字,而且刚才还冒着生命危险救她!这怎么不叫她欢喜呢!瞬间她褪去对舒灵满心感激、敬畏以及自小就过分害羞怕事的性子,满面笑容的又挽住她说:“谢谢,我送你回去。”
舒灵当然认识娇小可人、手里永远拿本书的模范学生付恩童,在这所富家公子、贵族小姐云集的大学里,清沌、认真的付恩童就如清心雅致的荷花,装点着俗不可耐的后花园。她被付恩童热情的双眸感染,没再加拒绝,默许的任她缠着往宿舍走。而在她们行过肇事男生身旁时,他却出其不意的猛伸出手臂横在她们面前。
舒灵与付恩童都是一鄂,不同的是舒灵眼神平稳,不急不燥的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冷眼看着他;而付恩童却面上一热,胆小如她,畏怯的微仰头望着全校无人不晓的狂人巫力特,尽管刚才他错得比较多,可在这所学校里无论哪个惹了他,应该都是会害怕的!
巫力特这会却两眼发直,绷紧神经的将目光顿在舒灵项上的一对紧紧绑在一起,有着怪异图腾的玉戒子上。这图腾他已刻在他脑子里十一年,他终于再见到它了!他握紧拳头这么想着。
舒灵随他眼波寻来,发现他的目标是她最敬爱的柳爷爷的遗物时,忙以手捂住,这是她宝贝如生命的东西,四年来从不离身的合衣戴着,可能是刚才跌倒时跳出了衣领,才会暴露在太阳光下。
巫力特收回视线,又挂起那副悠然的神情,问:“戒子很漂亮,在哪买的?”
舒灵直视着他,分明的在他眼里看到闪光,快上课了,她不想,也没有时间去揣测视生命如草芥、自以为是的有钱人的无稽想法,迅速的反握住付恩童,绕过他往女生宿舍去。
巫力特扬着嘴角目送着渐远的一高一矮背影,眼神如嗅到血的野狼,亮得骇人。他在心里一字字的刻下:舒灵!他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