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帅出院归来。自从遭遇了这次横祸以后,这厮似乎冷静了许多,上课次数终于超过了旷课次数,并且人也显得热情了不少,大牌脾气逐渐收敛。总之,一切都向着良民的方向发展。对此,周围的人有高兴的,比如以前经常受他欺负的;也有悲伤的,比如他的江湖哥们;当然也有不屑一顾的,比如大部分跟他没多少关系的人。723闲聊时从甄帅嘴里得知,法院判决结果也终于尘埃落定,开网吧那哥们被判半年,罚款一万元,网吧查封;而那街霸判两年,因为他是罪魁祸首,其实判一年就够了,但是因为他纠集了三汽车兄弟,事实上好些兄弟他都不认识,只是那些傻×仰慕他的威名才为其卖命,可见如今这社会坏人的影响力要远远大于好人的影响力。警方调查的时候好些人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于是只好把所有的罪名都赐予街霸,新帐老帐一合计,刚好两年。
袁超林由于文学史挂了红灯,一直闷闷不乐,已计划情场休战,不幸发现余杰赶在了自己前头,心生不爽,于是重整旗鼓。每天晚上为了抢打电话,几乎要和余杰翻脸。其实这大可不必,余杰想,自己的射程那么远,杀伤力远不及袁超林,但不知为什么这小子就要和自己抬杠。余杰委婉地表达了这层意思,没成想遭到袁超林一通训斥,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兄弟,我劝你少费这份心吧,你们俩相隔这么远,要意思没意思要意义也没意义,她在那个灯红酒绿的城市,啊,况且过了这么几年,你就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现实一点,学校里找个算了。”
余杰不服,以为是袁超林嫉妒,反驳说:“哈哈哈,我就喜欢这么着,其实她知道我暗恋她五年的,她要有男朋友了,为什么还要答应我呢,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哎,算了,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她。”袁超林惋惜道,“吃亏的时候别怪哥哥没提醒过你。哦,我还要打个回家去,我先打吧,啊?”
余杰听说是打回家去,也不便阻拦,只好忍痛割爱将电话让给了袁超林,袁超林拿起电话,得意地朝余杰笑了一下,径直拨通了秀巧寝室号码。余杰看得真切,顿时无名火起,对着听筒大声说:“桑拿公司招聘了,你们赶快来应聘啊。”这一吼果然凑效,对方吓得赶忙挂了电话。袁超林气得恨不能一电话就将余杰砸死,骂道:“你他妈今晚吃错药了?再吼我让你满地找牙。”说完再次拨了过去,忙不迭地道歉,秀巧逗得“咯咯”笑,说:“你们开桑拿,谁是老板啊?”
袁超林皮笑肉不笑陪着笑脸说:“余杰,余老板,他是鸡头。”袁超林以为这么说可以摧毁余杰良好的形象,没想到秀巧却赞叹道:“哇,他可真厉害,我倒想见识见识他。”
袁超林没料到会自掘坟墓,不愿就这么冤死,赶忙填补道:“呵呵,开玩笑的,我想对你说一件事情——”
余杰觉得恶气已出,爽快了许多,无心再听他俩胡搅蛮缠,头发一甩径自离去。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从此余杰判若两人,仿佛肇艳就在他眼前。每天都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做豆腐的见了八成都会以此作为楷模;衣服一天换三次,恨不得要抗议余杰不应该这么喜新厌旧;胡子干净得可以去做剃须刀广告;总之,依室友的话来说,就是这小子变了,真的变了。
第二天清晨,余杰照例——照前几天的例早早便起了床梳洗准备。完毕,看了看表,距离上课还有四十多分钟的时间,余杰终于决定下去走走,前几天因为起来嫌外面太冷呆寝室就被室友骂是脑子不健全了,说大清早的不睡觉简直是有病。
到了操场上余杰才发现,其实校园的早晨很美,空气湿润清新,四周宁静祥和,主要是因为流氓不会这么早就出来行恶,跑道上已经有晨跑的在卖力地跑步,不知道是为了锻炼还是为了疲劳,树丛底一些小野花具有鸭子的功能——诗云春江水暖鸭先知,竞相怒放着感受着高峰虚无飘渺的春天,上面沾满了一夜的露水,余杰闻着弥散在空气中花露水的气味,顿感惬意。一抬头,见前方出现两个人影,似曾相识,再走进一些,终于真切,原来是雷静,旁边的一个余杰并不认识,兴许是雷静的同学。
“哟,呵呵,余杰,这么早啊?”雷静充分展现出女士优先的风采,率先和余杰道了个早安。
余杰礼节性地笑道:“你们也早啊,干吗呢?”
“散步啊。”雷静做出一个调皮的表情,“我很喜欢校园的早晨。哦,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老乡秦小婷,英语系的。”
余杰倒吸一口冷气,秦小婷居然很漂亮。为什么自己以前从来没发现,余杰想,难道是因为早晨散步的都是美女?还是因为自己太思念肇艳心灵得到了净化?思考了半天,最后沮丧地发现其实不是的,而是因为有了参照物,那就是旁边的雷静。
“嗨,人家跟你打招呼呢!想什么呢?”
“啊——没,你好。”
雷静仿佛能看穿余杰心事,生气道:“你这匹小色狼,满脑子的坏主意,是不是看上我老乡了?说!”
余杰惊异于雷静的洞穿能力,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秦小婷娇气地扯了一下雷静衣角,小声说:“别乱说,他哪能——我怎么能比呢?”
听罢,余杰终于回过神,谦虚地替秦小婷说出她的心里话:“哈哈,我怎么比得上她,雷静你可真会取笑人。”
“哼,谁取笑你了,你本来就比不上她嘛。”雷静义正严词道,“要比得上,我早介绍给你了。”
“是,是。”余杰已然气得头脑发沉,只好喃喃地重复着一个字。
雷静又换上调皮的表情,说:“听说你找到女朋友了是不是?”
余杰吃了一惊,想消息传得可真快,得意道:“谁说的?”
雷静为了不卖马,不惜将自己说成了神婆,“还需要谁说啊,看你气色我都知道!听说你暗恋她五年呢,呵呵,要我是那女生,肯定早幸福死了。”
余杰的心花怒放得赛过地上的野花,暗说:“那是!”嘴上却赧笑道:“哪里,呵呵,说笑了。”
“哦,我们要去吃早点,你还没吧?要不一起去?”雷静岔开了话题问。
余杰一阵窃喜,想正好,可以塑造自己的形象工程了,说:“好啊,不胜荣幸。”
“去,油嘴滑舌。你要请我们哦!”雷静说罢和秦小婷手一牵,便说笑着不理余杰。余杰活了这么多年价值相当于一顿早点,很是不满,想表达出来,又怕她俩认为是自己自私小气,犹豫了半天,还是觉得忍了比较好,于是自我解嘲地暗笑一下,快步跟随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