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自习了,教室内是一片唏哩哗啦的收拾书具、掀关桌盖和挪动椅凳声。
江雨烟整理好一切,持着那被抛掷过来的本子,朝那位欠缺修养、有点狂妄的男生走去——他仍安安稳稳地坐在自己的座位,即贴廊壁那一组后数第三排上,好象正在十分投入地和他的同桌研究一个什么模型。
“啪!”江雨烟将那个本子重重地摔至他的桌子上,旋即,她就享受到报仇雪恨后扬眉吐气的痛快。
那个男生大大吃了一吓,手中的模型险些掉落到地上。他愕然抬头,怒目圆睁——
眼前可恶的不速之客正现出满足、得意的神态:“对不起,方某,你的作业完成得很不合格,英语老师要求的是把课文全篇抄写两遍,而不是一遍。”
一席话将那个男生一脸的锐气挫弱了一大半,他翻开自己的本子快速审阅了一番,露出几许淡淡的惭愧,然后把目光转向他那位老实巴交的同桌,不轻不重照着他的脑袋就撇了一掌:“笨蛋!怎么干的活?!”
“哎呀!我……我忘记替你抄第二遍了……”挨撇的捂着被撇的脑袋吱唔道。
“笨蛋!头号种子笨蛋!一天三遍饭,你怎么一遍也不忘记吃?”方某威风凛凛地说,俨然一位师长正在批评一个贪玩懒惰、旷废学业的学生,又仿佛一位国民党上将正在训斥一个无能的部下。
“我……我再给你补一遍不就完了。”
“笨蛋!笨蛋!原装原版、正经八百的大笨蛋!你再补一万遍也没用了!”
“这……”被称作“笨蛋”的恳切地转向江雨烟,双手合拾道:“我说英语课代表啊,求求你做做好事,就算他抄完两遍了吧。”
江雨烟心底早就在为这个可怜巴巴的受压迫者报打不平,很想教训教训那个蛮不讲理、欺人太甚的家伙,于是坚定地说:“不行,他一遍还没抄,怎么能算他抄完两遍了呢?“
方某抬颌斜睨着江雨烟。
她毫不理会:“请听好,把全篇课文工工整整抄写两遍送给我检查。”
方某轻蔑地瞅着江雨烟,以示他的不忿。
“老天爷,你罚他,他就罚我啊。”可怜巴巴的同桌苦诉道。
江雨烟瞟了方某一眼,轻描淡写地说:“若再有逼迫别人代劳者,只好提交给老师处置了。”
方某将目光移向别处,换成一种无关紧要、漫不经心的神情,就象在听一场不太吸引人的评书。
江雨烟略一停顿,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