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被这话吓着了，愣愣地看了尸体一会儿，摇头道：“怎么可能！我适才握他的手，都凉了，也发硬了，怎么可能会动？天香，你定是眼花了，莫要胡言。”

    许天香也是有些恍惚，一方面觉得她姑母说得有道理，一方面又觉得自己真没看错，一时间十分纠结。

    就在这时，沈正初回来了。看那样子明显是在折王府受了气，阴沉着一张脸，走路带风，进门时被椅子挡了下，气得他一脚将那椅子给踢了个稀碎。

    沈相如看在眼，心中冷笑，没想到这位父亲身上还有几分功夫在。想想也是，外祖是大将军，从小到大怎么可能不教给他一招半势。

    正想着，就觉沈正初的目光已经向自己投了来。她翻起眼皮迎看过去，二人目光对视，一红一黑，互不相让。

    沈正初其实是与老太太有同样想法的，这个大儿子是他的耻辱，空占了嫡长子的位置，却无法给沈家带来任何的荣耀与希望，甚至还连累他成了朝中笑柄。每每宫中大宴，别人家都领着嫡子嫡女热热闹闹地前往，就他无人可领，有时候不得不带许天香这位表亲充数。

    沈正初明白，这一切都是老太太的安排，原先老太太就提过，沈家养了这个傻子这么多年，够了。等沈相如出嫁，府上该清的也得清，不能再优柔寡断。

    眼下看来，老太太是成了。

    他很高兴。

    可他不能把心底的兴奋表现出来，十几年都忍了，不差这几日，只要把这嫡子的葬礼一办，从此沈家再没有污点。

    他现在心中有气，一是在折王府受了武昭妃的气，二来，也是今日接二连三地出事，这让他想起前阵子那位道家高人所说，沈相如一双红瞳，为灾。

    他情绪翻滚，忍了半天没忍住，伸手指着沈相如，恼怒道：“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是你给沈家带来了灾祸。如今还能留着你已是沈家仁慈，你要懂得感恩。”

    沈相如几乎气乐了，“感恩？你们一次又一次地坑害于我，现在又来害我哥哥，我还得感恩戴德？父亲，你是不是觉得你这种脑子生出来的子女，也注定只能跟你一样浑蛋？”

    前世今生，她可真是开了眼。

    “你说什么？”沈正初差点儿没气吐了，一个女儿，竟敢说他浑蛋？他指着沈相如的手不停地打着哆嗦，身如筛抖，老半天都没能再说出话来。

    可沈相如的话还在继续呢，她说：“我怎么可能带来灾祸？我这双红瞳可是世间祥瑞，只要有我在，我的至亲都将一生平安。”说罢，又看着沈正初琢磨了一会儿，补了句：“至于你这位父亲，你从没把我当过女儿，所以，我所言的至亲，与你无关。”

    “谁要做你的至亲！”沈正初赶紧表态，“如果可以，镇国公府定与你断绝了关系，省得你再祸害旁人！”说着话，又向地上的尸体指去，责问沈相如：“你哥哥的尸体就在这里，事到如今，你还敢称祥瑞？还敢言平安？哪家的平安能是这样的？”

    人群中，姨娘戚氏所出的庶少爷沈天昊也终于憋不住，开口说了句：“哼！那一房生来就是为给沈家找麻烦的。一个傻子占着嫡长子之位，是镇国公府的耻辱。”

    一句话出，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人们知道，沈天昊说得是对的。

    就在这种沉默中，终于，沈相如从椅子上缓缓地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