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香其实在卖出她姑母之后就后悔了，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现在就是想改口也没用。虽然胭脂的事情跟许氏无关，但那个说沈相如一双红瞳为灾的道士高人，许氏可是出了不少力的。

    于是一咬牙，干脆将其姑母一卖到底——“是她指使我去勾引六皇子，折了原本该是你的亲事；也是她命人在外头寻了个假道士，来说你是沈府甚至是皇族的灾难；还有这么些年你们没有月例银子、过了不少苦日子，也是她授意下人故意苛扣，成心与你们为难。我姑母还说过，大少爷不中用，沈家没有嫡子，只要我能嫁进折王府，将来宫里的武昭妃和太后娘娘再出点力，六皇子就有极大的争储机会。到时候我便是一国之母，沈家只能依靠我。”

    “哟！”沈相如勾起唇角，目光不着痕迹地往许天香身后撇了去，然后扬了声，一字一句地问她：“你的意思是说，你们许家打算借你姑侄之手，把我们沈家一口一口的吞噬？”

    “恩？”许天香一愣，怎么能是这个结论呢？这逻辑不对呀？为何又扯上许家？就算她真坐上皇后之位，受益的也是沈家呀！

    可再想想，不对，怎么能是沈家？又或者说，怎么能单单是沈家？她是许家的女儿，将来成为一国之母，在她背后随之崛起的，许家才是真正的首当其冲。难不成姑母打的真是这个主意？

    她思绪有些乱，但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加速腐烂掉的脸几乎让她失去理智，她只想从沈相如这里得到如何治好这张脸的办法，其它的，她统统计较不了。

    于是一咬牙，认了！

    “四妹妹说得没错，我姑母打的就是……吞噬沈家的主意！”

    这话刚一出口，就听身后突然传来“砰”地一声。

    那是手杖敲地的声音，她太熟悉了。

    果然，老太太的怒喝紧跟着传来——“许家！你们好大的野心！”

    许天香崩溃了，扑通一下跪到地上，转了身就往老太太那处爬。一边爬还一边哭叫着：“祖母！祖母误会了！不是那样的，真的不是那样的！”

    “那你到是说说，应该是什么样的？你到是说说，若真有那么一天，你是会顾我们沈家还是顾着你们许家？”

    老太太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往这下房走一趟，居然还能听到如此惊人的内幕。

    从前她就提醒过沈正初，别把一个外戚捧太高。

    可沈正初怎么说？

    他说虽然皇上封了大殿下做太子，但大殿下的根基并不稳当，皇后娘娘也不得太后心意，那个太子怕是坐不到最后的。而其它的几位皇子中，希望最大的一个就是六皇子赫连颜，因为他的背后有太后撑腰。

    沈家要想保一世荣华，就必须在六皇子这边下手。

    虽说六皇子的亲事最初是定给了沈相如的，但这些年下来，沈相如的表现实在是让沈家不够满意，这样的一个女儿嫁过去，怕是根本得不到六皇子宠爱，甚至还有可能适得其反。而其它的女儿又都是庶女，根本不可能嫁给皇子做正妻。

    嫁给皇子，不做正妻有什么用呢？只有正妻才是将来的皇后，沈家必须培养一个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