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如笑了，“不是犯错，那就是故意的，是有人想看我们的笑话，或者说，有人想置我们于死地。想想看，我们沾了一身的蜜香引来蜂子，不但伤了我们自己，也会连带着伤到同行的人。能来祭天的可都不是平常人，伤了哪一个我们能有好？不过不用害怕，等着瞧吧，那些引来的蜂子想叮谁，可不是这些蜜香说得算的。”

    祭天前的三日素食，从当日晚膳就开始。因为祭天是严肃的事情，所以宫里有旨意传下来，不允许聚众用膳，更不允许聚众围乐，甚至连串门子都有讲究，不允许三人以上同聚。这让许多原本想借此机会小聚一番的夫人小姐们都不得不打消了念头。

    每个院子都安排专门的宫人将膳食送过去，分给各屋住的主子。同时为体现这次官民一体上下同心的主题，送到各院儿的膳食也是不分主仆，更不分官大官小，全部都是一模一样的。也就是说，这几日内，主子吃什么，奴才就跟着吃什么，没有上下差别，没有等级之分。

    晚膳是四菜一汤，汤是青菜豆腐汤，起了个好名儿，叫翡翠白玉。其它四个就是素菜小炒，不见一丁点儿肉腥。主食到是很用心地包了馄饨，用菜汁和了面，有青有红，面皮儿里头包着的却只是蘑菇与白菜。

    虽然都是素食，但经了御厨的手烹饪出来，就算没有荤腥也相当好吃。沈相如主仆三人吃得十分满足，扶圆甚至还说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青菜豆腐。

    可她们爱吃，却并不代表其它人也爱吃，就比如说隔壁的李慕美，此时正摔着筷子抱怨着：“这都是些什么东西？猪食都比这好！”

    她姐姐李慕君劝着她说：“所有人都是这样吃的，你就忍着些，左右就三天，三天之后回了相府，想吃什么吃不到？”

    “可是三天很难熬。”李慕美苦着一张脸，不停地搅合着那碗青菜豆腐汤，豆腐都快被她给戳烂了：“什么官民一体，官与民怎么可能是一体。”说完，还撇了一眼桌边儿站着的四个丫鬟，冷哼着道：“都端走端走，别在这儿杵着，也不知道是哪个糟心的想出来的鬼规矩，还让下人跟主子吃一样的，难不成太监还能吃皇上的饭菜了？”

    李慕君气得直拍桌子，“你可小声点儿吧！这隔墙有耳，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你跟沈家的女儿斗也一斗也就罢了，就算被上头知道也可以说成是女儿家的吵吵闹闹，不会有人为了这个同你计较。但你怎么连皇上都敢编排？这话万一传出去，别说你的脑子保不住，就是咱们父亲也得被你牵连。”

    李慕美对此却一点都不在意，还觉得她姐姐实在太大惊小怪了，“我在自己的屋子里说，又没有外人，怕什么？再说了，姐，我就不信其它人就能吃得下去这些玩意，就不信别的屋没有怨言。反正别人都在说，要倒霉一起倒，我现在就想吃点肉。”

    李慕美对自己这边谈话的私密性很有信心，然而，隔墙有耳这句话却也不是白说的。虽然没有人耳，但却有兽耳，她根本不知道，这屋子里的一字一句，早都一字不差地传进了沈相如的耳朵。

    想吃肉吗？恩，她记下了。